阿莲困得睁不开眼,拿脚去踹阿健:“起了、起了!”他倒是记着自己不用去学堂,因此赖床赖得心安理得,几乎转眼间又睡着了。
“早。”被暴力叫醒的阿健睡眼惺忪地同阿莲弟弟打了个招呼,他又推了推阿鸿,道,“阿鸿,你再不起待会要迟到了。”
阿鸿抱住头呻吟道:“让我再睡一小会儿,我真的好困好困……”
“再睡天就黑了,”阿健似乎很有经验,伸手就去掐阿鸿,“醒醒,起来就不困了。”
阿鸿哭兮兮地坐了起来,前仰后合了一阵,哭道:“骗人,起来更困。”
阿莲弟弟已经到外间打水去了,阿健和阿鸿也跟着出去梳洗。床上阿莲伸展开手脚满足地叹息一声,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来。
三个孩子,除去阿鸿,手脚都十分利索,很快便梳洗完毕,阿健还帮着手忙脚乱的阿鸿整理衣襟。
清晨的风微凉,带走了脸上的燥热。阿莲弟弟努力平复一直加快的心跳,克制着不让手指发抖。
“弟弟,”阿健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安,随口道,“今日先生要讲《葬经》。倒时若是先生问你功课,答不上来也无所谓——阿莲平日也答不上来的。”
阿莲弟弟点头应下,紊乱的呼吸稍稍平稳起来。
胡乱用过早饭,几个孩子便要踏上漫漫求学之路。阿莲也终于起来了,一脸困倦地将他们送到门口。
篱笆门早就修好了,推时“吱呀”作响,随即敞开胸怀将离开的路站现在面前。
阿莲弟弟深吸一口气,抬脚走出了这个囚笼般的院子。
阿莲看着弟弟,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眯起眼睛笑得愉快极了。
“路上慢些,”阿莲看着回头望过来的弟弟,咧嘴笑起来,“不用担心。”
阿莲弟弟用力点头,随即转过头追上了阿鸿、阿健。
外面的麦田一望无际蔓延到远方,这孩子却莫名觉得它和曾经从那个院子看到的那片麦田有什么不同似的。
天也是水洗过似的湛蓝,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特有的清爽。他从小闻惯了这种味道,却从未觉得这味道如此令人心醉。
阿鸿年纪最小,方才还困得睁不开眼,现下就如同撒欢的小狗一样冲进了麦田。阿健笑着在后面喊他:“慢点,别摔着!”
话音刚落阿鸿就结结实实摔了一跤,然后他没事人一样爬起来接着跑。
阿健暗笑了一阵,转头对阿莲弟弟道:“让你见笑了,这小疯子每天简直有使不完的劲儿。”
阿莲弟弟其实也想试一试,他在院子里从未这样畅快地跑过。
阿健大概看了出来,他瞥了眼跑远的阿鸿,忽然道:“我们追过去吧,我怕这小子迷了路。”
阿莲弟弟连忙用力点头,阿健于是带头小跑起来,他不敢跑得太快,怕阿莲弟弟跟不上。
然而阿莲弟弟一开始还跑得有些拘束,但他很快便爱上了风在耳旁呼啸而过的声音。阿健无奈地追着两个孩子,嘴角旁却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到了学堂,进门先要向孔子像行礼,然后再向先生行礼。阿莲弟弟跟着阿健,倒是没有出错,直到在座位上坐好,他还有种如在梦中的恍惚。
兴奋过后便是忐忑,他忍不住想:哥哥一人在那里待着不知会不会闷?自己会不会被人看出破绽?
周围嗡嗡嗡全是孩子们交头接耳的声音,先生自顾自在上面摇头晃脑念书,拉长了声音,抑扬顿挫。
阿莲弟弟小心翼翼翻开桌上的课本,上面的字倒有半数都不认得。他习字比阿莲晚,也没有像样的字帖,如何握笔还是同哥哥学的。
但他从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样喜悦,也从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样不安。胸腔里的心脏扑腾扑腾地跳动着,几乎沸腾的血液在全身奔腾。
“肃静、肃静!”大概是闹的太厉害,先生狠狠拍了拍桌子。孩子们顿时都安静下来,开始装模作样、摇头晃脑地读书。
阿莲弟弟忽然发现左近一个锦衣玉袍的小孩充满敌意地看了自己一眼,他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难道被人发觉了?
“喂,”后面阿鸿忽然压着嗓子不客气地道,“俞小鱼,你瞪什么眼睛!”他还记着对方买走自己中意的糖人,十分没好气。
俞玉生不屑地轻哼一声,转过了头去。
阿莲弟弟抿起嘴,低下头自去看书。很快,他便将这一切抛到了脑后。
当晚回去的时候,阿莲热情地迎接了弟弟和阿健——阿鸿怕几天不回去被家中老娘骂死,因此没能过来。阿健倒是无所谓,他爹很少管他。
“如何,”阿莲上前来一把搂住弟弟肩膀,问道,“念书可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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