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二沉吟了下,便应下了。
这事定下来后,夏芸瞅了瞅篱二的打扮,调笑道:“从前我没敢说,如今既然跟我去那府里办事,就不得不说了。你这番打扮倒有几分像个山贼,匪里匪气的,若是进那府里去办事,还不得把人给吓着。过来我给你收拾下。”
篱二退了一步笑道:“芸儿你是不知道,俺不做出这个样子来,就唬不着人,以前俺给人放利息银子时,那些人一看俺这样子,便先有了三分惧怕,也就不敢讹账了!”
夏芸听了,不由得想到两人初次见面时的情景,还有那次在红狐狸巷中,他醉了酒,地痞流氓般的调戏自己的事。
再一看他这身打扮,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出来,点点头,道:“嗯,你说的确有几分道理。不过如今你既然答应和我去办事,自然得听我的,况且,人都说‘外强不如里壮’,你若没了这大胡子虚架势,只要有真本事,还怕别人敢唬你不成!”
篱二神色微微动容,夏芸又接着道:“况且,我也挺想看看你拾掇干净了是何模样。”
篱二看着少年眼中闪烁的星光,不由得面上多了一抹红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长久没拾掇了,不习惯。”
夏芸听了“啧啧”了两声,眉眼弯弯的笑了,接着不容分说的拉着他去里间帮他收拾去了。
片刻收拾后,夏芸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简直是颠覆了往日他对篱二的印象。
刮去了脸上的大胡子,又修了修粗厚的眉,露出了原本俊朗的脸,夏芸将他一贯系的松散的黑发拢起,梳的齐齐整整,用自己玉冠套了。刹那间似换了一个人般,耳目一新。
夏芸呆愣的瞧了镜中人两眼,暗叹果然男人得修边幅哇。瞧瞧,就这么三两下,他都觉得自己快要不认识篱二这个粗汉子了,这个人真的是从我手里收拾出来的?
卿本良人。
健康的小麦肤色,五官生的端正。修的皎好的眉形,衬着炯炯有神的双眼,越发显得眼睛黑亮,英挺的鼻梁,下面是浅粉色的唇,线条流畅的下巴。整个人看着又精神,又好看。
篱二见他惊艳的目光,不由得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有些紧张的问道:“不错?”
何止是不错啊!夏芸吞了吞口水,突然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本名叫什么?总不是也叫篱二吧?”
他才发现自己竟然过了这么久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自己不知道他的本名。
或许是他往日那副打扮总让人觉得他就是该叫“篱二”的。今日,他面对这么个俊朗公子,如何也叫不出了,简直怎么都觉得“篱二”这两个字不对啊!
“义山。”篱二开口道,“俺爹给起的,篱义山,后来闯荡江湖,俺嫌这名字文绉绉,便改成篱二了。”
“……!”请务必改回来好吗!
你爹真有先见之明!这么一个俊朗公子必须得要有个文气名字才对啊!
后来在夏芸两眼冒光、丧心病狂的劝说下,篱二终于答应了,逢人便改称自己是篱义山,将这名字掰回来。
篱二答应后,夏芸乐得眉开眼笑的,却还不知足的得寸进尺,逼着他将自称也给改了,不许自称“俺”了。
篱二听了,虽然嫌改起来麻烦,但敌不住那人执着的死缠烂打之功,也只得依他了。而且,他私下里也有个小想法,似乎这样自己便离这轮月亮近些了一样。
夏芸上下打量下眼前的篱义山,英俊的脸,结实匀称的身材,站出去绝对能让一众姑娘侧目红脸。
只是身上的衣服不好看,这人很不会挑颜色,统统都是些市井上俗而又俗的颜色,便又拖着他去成衣店买了好几套衣。
两人红红火火闹了这一日,至晚方归。
凉风习习,月照花林。之江桥上,两个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夏芸在那流光照映下越发显得好看。
皑如天山雪,皎若云间月。
篱二突然觉得自己读懂了这句诗,眼前人就是这样的精致,是自己一辈子恐怕都无法触及到的月光,但他总想去守护他,为他做点什么,几分卑微,几分执着。
夏芸感觉桥上的秋风吹过有些冷,手在身上搓了两下,眉眼弯弯,一笑催促他道:“我们快回去吧,月亮有什么可看的。”
不明白这人为什么突然要拉自己在桥上待着,还非要说赏月,平日里这粗汉子可从没有过这种雅兴啊,天还这么冷。
篱二看了他一眼,闷闷的答应,顿了下,又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解了一件给他披上了,夏芸纳罕的瞧了他一眼,也没拒绝,二人方回家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微博:落落的风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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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吃醋的资格
次日,夏芸依旧上工去了,只是这回身边还多带了个俊朗小厮,正是篱二。
簇簇花枝从中,夏芸正在急急的处置这些日子耽搁下来的事,虽然工匠们很努力,但是有的事非得他亲自到场才能处理。
见夏芸来了,领头的工匠便过来与夏芸交代这几日的事,也有工匠上来嘘寒问暖的,篱二帮着他支点钱数,记载账目,吩咐采购。一时之间都忙了起来。
整整一个时辰后,方才渐渐停歇了,得以喘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