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听到她冷哼一声,但不是很明显,「我不能来吗?好歹我也是总务。」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真是越描越黑,我完全词穷。
还好宫雪兰并不想在无聊的问候上纠缠下去,「我先回去了,五点楼下碰头。」她对办公桌后的人说完,就推门出了办公室。
徒留下一脸尴尬的我,和该死的蓝颜祸水......真相新闻社的社长。
「社长大人,你跟夫人在办公室晒恩爱,可以把『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在门口吗?我不想当电灯泡!」
尹少芃跟宫雪兰已经结婚三年,渴望孩子的他们,目前膝下犹虚。
尹少芃露出白牙齿、依旧是潇洒一万年的笑容,「妳叫我社长,我全身不对劲,还是叫学长吧。」
「千万不要!我还想保有这条小命、苟延残喘当大龄剩女,叫你学长,我怕尊夫人打翻醋罈子,我就準备锉骨扬灰!」
虽然在冷气房,额头还是沁出一滴汗,「对了,我催不动秋刀鱼,他不肯帮我修剪接点,他说除非是你下令,他不想鸟我。」
尹少芃快速检视过档案,「我觉得还好,虽然片子节奏不是最完美的状态,还可以接受。」
我眉毛一挑,「可是剪接要精準,我们影片卖出的机率才会提高哇!」
「大巨蛋护树议题,算是台湾地方新闻,卖出的机会不大。今天要处理的影片量大,秋刀鱼的工作压力自然不小,妳就多体谅吧。」尹少芃正色说明。
「就算是学生,我和陈奕诚也很严谨!我们一定尽力把片子修到无懈可击……」这是一种工作态度、一种企业文化,不能得过且过呀!
「都几年了?妳还会提到奕诚?」
尹少芃故意抛出一个不以为然的表情,把我的话打断,「今天五点,我们都要準时下班。妳忘记今天是什幺日子吗?」
我撇撇嘴,「当然知道。」
今天是梁伍亿和王海玲的结婚宴客。
我敢忘记,王海玲会扒我十八层皮好吗?
「再剪一支片子,妳就下班,好好打扮。晚上的豪门婚礼,有一箩筐的高富帅任妳挑选。赶快帮自己挑一个如意郎君,小兰就不会难为妳啦。」
说得容易,要是我是宫雪兰,发现你把曾经爱慕自己的学妹拉来同一个公司,我也会整天神经兮兮,没有好脸色!
经过十年的观察,我终于了解尹少芃的「光源氏计画」,培养的不是女朋友,而是他运筹帷幄的人脉,心机好深啊。
得不到社长的背书,还被宫雪兰碰了一鼻子灰,我垂头丧气地推开办公室的门,準备接受秋刀鱼的冷嘲热讽。
「敏敏,等一下。」尹少芃叫住我。
「怎幺?」
尹少芃从办公桌下拿出一个豪华的礼盒,「这是社上的一点心意,前阵子去採访地中海难民,让妳受苦了。妳主导的深入报导,让新闻社在资料片交易市场获利可观,这是妳应得的,快打开看看。」
採访难民营时,我因为寻找採访对象,一不留神与採访团脱队、立刻被几个来路不明的男子盯上、把我往人烟稀少的地带拖行。要不是尹少芃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这件意外后回到台湾,需要到外国出差的案子,尹少芃都没有排我。这礼物算是安抚。
我打开礼盒,一件Burberry经典长风衣,是我的size,分毫不差。
「平常看妳上镜头的服装都太学生,现在当记者,入镜时打扮要有说服力。Burberry的风衣可以让妳在镜头前有知性美,遇到採访风太大,头髮也可以压在风衣里面,不会邋遢。」
我梦想要一件Burberry的风衣好几年了,但是上一个工作起薪太低,买不起;这一个工作又太忙,没时间买。没想到尹少芃帮我买来了。
「喜欢吗?」他喜孜孜地期待着我的反应。
不愠不火,我优雅地表达我的感谢,「谢谢社长,发给我这幺贵重的礼物。记得把头条留给我跑,别让我和风衣英雄无用武之地。」
尹少芃对我微笑,我对他挥挥手,推开门,「去忙了!晚上见。」
出了办公室,我习惯性伸手,顺了顺自己的头髮。
採访难民营回来,我忙得没有时间上美容院,及肩的头髮毛躁又散乱。喝喜酒前,应该也没时间去美容院报到。
看来晚上的豪门婚宴,我绝对没有机会认识新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