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中的小剧场字幕飞快，但是我完全没心情跟吴香君争论这些。

难道，陈奕诚想隐藏的，是他曾给过吴香君承诺，却伤了人家的心？

「你们……讨论过未来吗？」

吴香君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那还用说？他一定会跟我回法国，接受艺术大学讲师的聘书，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结婚了。」

连结婚都讨论过，我现在岂不成了小三？

我可以忍耐孤单，我可以接受独身，但是破坏别人的关係、成为感情的第三者……

抱歉，张敏敏办不到。

吴香君发洩完毕、愤而离去后，我全身的气力瞬间被抽乾，像游魂一样飘回真相新闻社。

我需要跟他谈一谈。

现在，此时，刻不容缓。

陈奕诚在器材室挑挑拣拣，见到我走近，手也没停下来，「刚才的会议有点久，我两点就要出机。我跟尹少芃说好让妳回家休息，下午的採访我跑就好。等我收工回来，去妳租的地方找妳？」

他的语气喜孜孜，还陶醉在我们开始交往的喜悦中，完全没察觉我的沈重。

「奕诚，你追求过吴香君吗？」

「没有。」他手上捧着好几卷带子，骤然停下动作，「问这个干嘛？」

「真的？」我凝视着他。

「妳下去见她了？她跟妳说了什幺？」

我什幺也不回，只是怔怔望着。用尽仅存的勇气、才让喉咙发出声音，「为什幺一个年轻的女孩，会随你千里迢迢的回到举目无亲的台湾？除非她喜欢你。」

「在法国求学时，我们有些科目一起上课。学校里东方脸孔很少、更别说同样来自台湾，我们自然常一起聊天，只是没想到后来变成她苦苦纠缠。我还在思索该如何表达，妳就去信了她？」

「真的是这样？」

不要说谎，不要试图隐藏。如果你不对我坦白，那比没跟你在一起还痛苦。

「以前梁伍亿搬弄是非，妳不相信我，现在又要犯相同的错吗？」陈奕诚的语气里有痛。

很明显，我踩到他的地雷！

我能全然相信分离五年的陈奕诚吗？

我当然希望他跟从前一样，透明又坦诚。但是他留法期间，我们不但相距遥远，又音讯全无。人事的迭递，我不敢猜，也不敢想。

我硬生生吐出一句，「如果你曾经给过香君未来的希望，你就该负责。」

「因为跟她多聊了几句，就要我放下妳、对她负责？有够荒谬！」他生气了。

他跟吴香君，是各说各话的场面，根本罗生门。

虽然火车上的温柔缱绻仍在心中发酵，但是我不想冒险介入别人的情感。

我叹了一口气，「我想我们该缓一缓，你和她的事处理好之前，我们别再更进一步，免得状况越来越複杂。」

「随便妳！」陈奕诚咬着牙，「无论我说什幺，妳都不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