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和你一起我不幸福……”薄染哭着,摇头,辩解着。
如果不是他,她不会亲手打掉自己的孩子,那样痛苦的经历,她再也不想尝试一次了。
“你还要自欺欺人多久,非要嫁给一个不爱的人,等到以后后悔了,却没有退路。我这通电话只是试探,而你来了,我就不会再放手了,小染,你是我的!”
他用力掰起她的下颌,用吻堵住她所有的拒绝。
她奋力的逃避,高跟鞋重重的踩在他的脚背上,疼痛让他的手一滞,她一瞬间就抽出自己的手,转身去开门,然而转得太急,裙摆被自己踩到,眼见要被绊倒,他急忙一手勾住她的腰,顺势,将她压在门板上。
“放开我——”
这种熟悉的强迫感,令她恐惧,害怕,浑身都充满了绝望。
如果在今天,再发生一次那天婚纱店试衣间里的事,她一定会羞愤得咬舌自尽!
裴锦年察觉到她眼底的绝望和害怕,心弦颤动。
还要继续下去吗?
她就像一朵开到萎顿的花,一阵风就能吹散似的,再说出残忍的话,不知她能否承受。
“放开?就算你愿意傻子一样等顾淮安回来,如果让人知道你现在和我一起在这间屋子里,你以为他还愿意娶你吗?”
薄染的脑中“铮”的一响,最后一根弦……断了。
“裴锦年……不要让我恨你。”她渐渐停止挣扎,任由他抵扣着。
“不爱了,就恨吧。总比相忘于江湖要好。”
他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曾经觉得悦耳,如今却如同撒旦一般。
薄染忽的笑出声来,抬眸望着裴锦年。不爱了,就恨吧?说得多么轻描淡写?
“裴锦年,你当真要逼死我吗?”
裴锦年望着她嘴边荡开的那抹笑,心头一阵恐慌,竟不知如何回应。
“你已经逼死了我们的一个孩子,难道还要连我也要逼死?”
裴锦年蓦的皱眉:“你说什么?……什么孩子?”
“你、的、孩、子!我怀孕了,就在你去海城和澳洲的那一个礼拜,我把孩子流掉了!你知道那短短的一个礼拜,我有多痛苦吗?我快疯了,不敢对你说,不敢对任何人说,只能一个人承受着所有的痛苦,可是更大的痛是来自这里!”她拿着裴锦年的手直戳自己的心口,“你知道吗,我每晚都要承受来自内心的谴责,我总是梦到宝宝问我,为什么不要他?”
第695章裴锦年,你要逼死我吗(2)
“你说我该怎么回答?告诉宝宝,我爱上了自己的亲人,为了担心从肚子里生出个怪胎,不得不把他杀死。是你逼得我,裴锦年,你逼着我变成了杀人犯!”
她哭得泪流满面,几近崩溃,裴锦年突然感觉喉咙像被人勒紧了一样难以呼吸。
“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僵在那里,许久都无法动弹,攥着薄染的手慢慢松开。
他想起那几天薄染总是没胃口,吃不下饭,晚上睡觉时还偷偷的哭。他却没有多想,只以为她在为念念的手术担心。
后来励绍霆打电话给他,暗示薄染病得很严重,他却不以为然,认为是励绍霆故意危言耸听,而选择了先去澳洲,放任她一个人在国内忍受流产的痛苦。
更多的……是无尽的懊悔。
如果不是他坚持要查清真相再告诉她,也许她就不会这么饱受煎熬,最后亲手杀死他们的孩子……
孩子没了……孩子没了……
他还没体验得到的欣喜,就一刹那要接受失去的痛苦。心脏似被利器刺穿了般,难以忍受的疼痛自胸口蔓延开。那双一向淡定从容的黑眸被心痛、懊悔和难以言喻的痛楚取代。
“你……”他只说了一个字,然后就哽咽住,深沉的黑眸里思绪翻转,良久,才再次开口,“为什么不告诉我?”
薄染别开脸,发出一声无措的轻笑:“告诉你又能怎么样,能改变什么吗?你最多是逼着我把孩子生下来,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母亲就是这样得了抑郁症,在产台上自杀,我每天都做噩梦,梦见我生出一个怪物来,所有人都在对我们指指点点,我吃素,为念念祈福求平安,一个念念已经够了,再生一个,我真的没法保证他会和念念一样健康!”
“薄染,薄染……你冷静一点……”裴锦年皱眉唤她,伸手扳过她的脸。他让她冷静,然而他自己的心里也是波涛汹涌,无法平静。
他期待了那么久,那么久的孩子,他好不容易和她又能在一起,却因为他的一时疏忽,孩子没了,他们两个人也走到分道扬镳的地步。
“你叫我怎么冷静?”薄染打断他,泪水肆虐,“如果不是淮安,也许我失血过多死在酒店里了也没人知道!医生说孕期太短,不能人流,只能吃药,你知道吃药流产是怎么样一种感受吗?那几天我每天都能感觉到肚子里剧烈的挤压坠胀,我知道,那是孩子在向我抗议,他不想死——从我体内流出来的血块,那是我们孩子的尸体!我发炎,高烧,是淮安一直夜不能寐的照顾我,替我瞒着一切,如果不是淮安,你以为还能见得到我吗?我不是疯了就是已经自杀了!”
他能想象薄染独自一个人承受着这些压力和痛苦时有多难熬,是他的罪过,不该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离开。
他望着她布满泪痕的脸,内心再次尝到了那种窒息一样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