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起家这样的神话,并不会发生在每个人身上。
事实上,他裴锦年的发家史,只是无数肮脏丑陋的交易累积起来的。
他身负着裴家的深沉大恨,家中还有一个常年疯病的母亲,他在美国必须出人头地,而在投行打工,不管他做得多么出色,大笔的金钱始终流进老板的口袋。
他需要在短时间内积累到大笔资金,才能完成母亲的期望,才有资本回国向薄方城报仇。
他不是神话,只是一个唯利是图的资本家。
“资本市场向来是这样,只要有利可图,甚至不惜犯法。何况我娶她时,已明确告诉她,我不会爱她,是她一厢情愿。”
薄染的心底不由掠过一丝阴影,用陌生的眼光看着他:“是否在你眼里,一切都可以看作生意,用利益来衡量?”
裴锦年不语,目光沉重如山,落在她身上。
“你看着我干什么?”
“小染,你明明知道的。”他叹息着,眼底似乎含满无奈,“我做了那么多,难道你会不清楚你在我心里的分量?如果真要把你也算作一桩生意,那你一定是我这辈子做过最亏本的买卖。”
“……”薄染失笑,涩然的看着他。
“你笑什么?”他问。
“没什么,”薄染摇头,顿了顿又半开玩笑的道,“只是没想到,你还真的去做过小白脸,也算没浪费了你的好皮囊。”
裴锦年可笑不出,强行的掰过她的双肩:“小染,我带你回国,然后忘了这件事,好吗?她不会再出现在你的视线里,我向你保证。”
薄染对视着他诚挚的眼睛,却蓦然产生一种恐慌:“你要对她做什么?她已经疯了……”
裴锦年发誓的手僵在半空,用一种冰冷不解的目光看着她。
半晌,生硬的发问:“……你以为我会对她不利?”
“……”薄染哑然无语。
她知道自己的话伤害了他。但以过往的例子来看,但凡碍了他裴总的眼的人,下场总是很惨。
但这个塞拉真的太可怜了,薄染不希望她再受到伤害。
裴锦年的脸上骤显疲惫。
半晌,他什么也没说,松开她,站了起来,用掌心搓了搓紧绷的脸颊。
“你累了,去洗个澡,早点休息吧。”
说完,重新拿起桌上的烟和西装外套,离开了房间。
空旷的酒店套房,因他的离开,蓦然变得寒冷。
薄染圈紧了身子,坐在床上,脸上是一片迷茫。
别人都说,她的男人,是个魔鬼。
可是在她面前,他一直竭尽所能,给她最好的一切。
如果裴锦年跟她在一起也是有利可图,那这一定是他做的最亏本的生意。
*
裴锦年一夜未归。
薄染本来坐在床上等他,后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清晨听见卫浴间里沙沙的水声。
睁开眼,看见他随手丢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知道是他回来了,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安放。
轻手轻脚的起来,换好衣服,把他换下来的西装挂起,一点点抻平。
裴锦年裹着浴袍,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浴室走出,乍一见她,脸上是还未及掩去的惺忪:“怎么起这么早?”
薄染没有问他昨晚去哪了,只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指了指床铺问“你要不要睡一会?”
裴锦年怔了怔,摇头。
走到衣架旁,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两张机票。
“回程机票我已经买好了,你去收拾一下行李,中午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