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幽深沉敛的视线投过来,只消一眼,便替顾淮安打开了副驾驶位的车门。
军队历练,淮安也不是当初的淮安,他不动,一时静寂。
最终,裴锦年先抬手,将一只红色锦盒递出窗外。
顾淮安看见锦盒,眼梢微抬。
裴锦年淡然开口:“放心,盒子是空的,长命锁小染收下了。”
“那你拿这个盒子给我是什么意思?”
裴锦年嘴边噙着笑,不痛不痒的表情:“如果你真的不想留名,就不该送这个东西。”
顾淮安没说话,拿回了锦盒,握在手心。
“她向你问起我?”
裴锦年轻笑一声,兀自摇上车窗,发动车子就往外开。
顾淮安向后退开几步,看着黑色奔驰开远,又低头看看手心锦盒,一动不动。
这时,祁首长身边的小兵跑出来喊他:“顾少校,首长问你干嘛呢,怎么还不进来?祁首长说了,今儿他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
顾淮安弯唇一笑,又恢复了平日兵油子的痞气:“那我下手就不客气咯!”
*
晚上,裴锦年洗完澡出来,就看见薄染蹲在床头柜前,翻箱倒柜。
他把吹风放下,问她:“找什么呢?”
薄染没应声,仍然在低头翻找。
裴锦年走过去,一手搂着她腰,轻而易举就把她整个人抬了起来。
薄染悬在半空,手脚齐扑愣着:“你干嘛,快我放下来。”
裴锦年抱着她,居高临下的睨她一眼:“那你先告诉我,你在找什么?”
薄染有点心虚的别开眼:“昨天装长命锁的那锦盒不见了。”
“不就是个锦盒,你慌什么?”他的语气平静。
“我没慌……”薄染贴着他胸口,颇有几分讨好意思的摩挲,“不是怕你误会吗?”
“我误会什么?误会是你旧情人送的?”
他很少这么刻薄的对她说话,也许是心里隐藏的那一面被戳中,薄染觉得自己被他说的好像三心二意似的,不由发作,闹起小姐脾气:“你还说没误会?我哪来的旧情人?”
通常这时候裴锦年都是不吭声,冷处理了,薄染今天却像故意气他似的,当着他的面,继续翻箱倒柜,找那只锦盒,动静大的连隔壁房的念念都被惊醒了。
抱着个大枕头,迷迷糊糊站在门口:“染染,你找什么呢?”
“我找旧情人的信物!”薄染故意瞪着裴锦年说。
男人的额头青筋直蹦。
小丫头一瞬秒懂:“是不是那个姓顾的叔叔啊?我好长时间没看见他了。”
小丫头这话简直火上浇油,裴锦年直接板了脸,端着严父的架子:“小小年纪懂什么,回去睡觉!”
小丫头一阵无语:“爸爸,不是我说你,你真的够了,不敢跟染染发火,就拿我出气。你要真那么不爽,就跟染染离婚啊?”
裴锦年:“……”
薄染:“……”
*
本来已经闹到火药味十足的夫妻俩不吵了,手抱着手,脚并着脚,又在一张床上和和气气的睡着了。
只不过第二天,裴大boss做出一个慎重的决定,要把小丫头送到寄宿制学校住宿一整个学期,不许她回来!
哐啷——小丫头手里的勺子掉了。
薄染昨晚也不知怎么被裴锦年的花言巧语说动了,说孩子太早熟,等送到学校跟同龄孩子多接触接触,免得将来不合群。
薄染想到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没什么朋友,怕念念走上自己老路,于是便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