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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瑯猛地壹怔,大脑有些转不过来。
哥哥?!
傅景容侧头安抚地看她壹眼,转过头去,嘴唇微微起合,幽幽吐出壹个名字:“金兰。”
琳瑯在记忆中搜寻壹番,没听说过这个人。
金兰定定地看着傅景容,目光中是壹种琳瑯看不懂的情绪,有些哀怨,又有些疯狂,她轻轻壹笑,倒真像个对哥哥撒娇的妹妹,“哥,妳怎麽这麽早就来了?现在还不到给我送丹药的日子呢……“
傅景容微微沈着脸,没有说话。
琳瑯靠在供台上,惊异不定地看着他们二人。
金兰没有得到回应,情绪慢慢转淡,她视线壹转,落到傅景容身后的琳瑯身上,恍然笑道,“是了,早在闻到金丹的味道时我就该察觉的……“
她伸手指着琳瑯,声音发涩,“哥,她是什麽人,妳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妳告诉我,她身上为什麽会有金丹的味道?妳不是跟我说,最后壹颗金丹已经没了吗?”她呵呵壹笑,“原来是这麽没的,哥,妳让我情何以堪啊?”
傅景容眉毛壹动,“金兰……”
金兰冷笑壹声,神情不屑地踢开脚边壹只食尸鬼的头颅,看着它咕隆咕隆滚到门边,沈默了壹会儿,突然擡头淩厉道,“好!就算妳找到我的时候,金丹已经给了她,可妳为什麽不告诉我?我现在这副模样,到底是谁害的?哥!是莫清月害了我,她女儿用了我们家的金丹,妳难道不应该立即剖开她的心脏,取出她的心头血救我吗?”
琳瑯脸色壹白,呆怔在原地。
傅景容皱着眉,深深看了金兰壹眼,不知该如何应对。
金兰也不在意,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指望他按她说的做,她深吸壹口气,又兀自说道,“哥,妳难道忘了吗?莫清月她当年是怎麽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我的?她把我骗去降妖,最后却又对我见死不救,妳可知我孤零零壹人躺在恶气沖天的沼泽地裏是什麽感受?她享受着荣华富贵,她是高高在上的掌门夫人,可我呢?我只能像只老鼠壹样躲在这个不见天日的鬼地方,日日忍受着身体被洞穿的痛苦,为了保命,还要不断寻找替代品……这壹切,妳知道吗?“
话到这裏,琳瑯已经彻底明白了。
她是丝丝!是当年葬身蛟龙爪下的丝丝!
她目光呆滞地盯着金兰胸前的大洞——上辈子,她自己死时,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她摸了摸自己的前胸,觉得那裏开始变成空洞洞的壹片,令她恐惧的痛意再次袭来,夜风仿佛穿透她的身体,她能感觉到那股冷意。
她终于明白,金兰为什麽要用鬼婴堵住自己胸前的洞,为什麽要用厚重的黑袍裹住自己……
她抱紧双臂,内心恍然无依,金兰还在絮絮说着自己的怨恨。
“够了!”傅景容低喝壹声,脸上神情有些不稳,“金丹要怎麽用那是我的事情,我既然答应了要救妳就壹定会做到,没有金丹,还有其他办法。”
“呵,其他办法?”金兰看着他,苦笑道,“我只怕到时候妳会更舍不得!”说着,她的面孔又壹次扭曲起来,黑色的纹路随着肌肉起起伏伏,额头上爆出狰狞的青筋,她情绪激动地伸出壹根手指指着傅景容,“妳撒谎!妳根本就是骗我的!妳忘了妳曾经是怎麽跟娘保证的了吗?妳说会照顾好我,妳就是这麽照顾的?”
她恶狠狠地瞪着傅景容,又像是要透过他看到躲藏在他身后的琳瑯,她整个身体都气得颤抖起来,胸洞中的鬼婴发出凄厉的哭声,像是在叫嚣着要把人撕碎取乐,那声音回蕩在观音庙中,阵阵阴风从破败的庙门涌进来,席卷呼啸着,供台上的烛光剧烈摇晃,殿中几人的影子被拖拽着不断变换,可怖至极。
傅景容沈默良久,叹了口气,道,“是,我的确辜负了母亲的嘱托,没有照顾好妳,但我也不会为了救妳转而去伤害他人……”
“呵,说得好听!”金兰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妳不想救我便直说好了,只怕在妳心裏,我早就成了壹个累赘,是吧,哥哥?”她又转头盯着琳瑯,“也难怪,和这麽壹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比起来,我这个妹妹又算得了什麽呢?”
傅景容神色壹敛,正要说话,就在这时,他身后的琳瑯突然害怕地叫了壹声,他登时转过头去,只见琳瑯惊慌失措地撕扯掉自己的袖子,而她原本白玉无瑕的手臂上,赫然长着大块大块丑陋的尸斑!
金兰壹楞,接着哈哈笑起来,“报应啊,这就是报应!谁让妳不知轻重杀了我蓄养的尸鬼?”她抚掌乐道,“这可是天底下最剧烈的尸毒,妳知道妳会死得多惨吗?吃了金丹又如何?金丹能救妳壹次,可不会再救妳第二次。”
然而琳瑯已经听不到她说话了,尸毒剧烈,发作起来更是迅速,她的视线不断虚化,就连听力也模糊起来,身子壹歪,软倒在赶过来的傅景容怀裏。
傅景容大手牢牢地揽着她的肩,沈着脸壹把拉扯开她的袖子,尸斑已经在她的整只手臂上蔓延开来,脸颊上也有。
“这是怎麽回事?”他皱着眉,擡头去看金兰。
金兰却是毫不在意地挑挑眉,”还能是怎麽回事?她杀了我的尸鬼,尸液溅在身上自然就是这个结果。“
可也不该这样快的!
傅景容双眸微动,突然想起什麽,赶紧擡起琳瑯的双手,果然,她手臂上原本用来包扎伤口的布条已经被尸液浸湿,尸毒就是从这裏直接侵入体内的!
“拿解药来。“傅景容微微抿唇,朝金兰伸出手。
“不,“金兰拒绝得干脆,冷笑道,”这下好了,她身上的金丹之血我也不要了,就让她去死吧,有莫清月的宝贝女儿给我陪葬,我便是死了也是开心的。“
“金兰!“傅景容提高音调,眉头已经皱成了壹个川字,他想要站起身与她理论,可下壹秒,琳瑯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壹张小脸涨得通红,在他怀中拼命扭动着身体,像是恨不能拿头去撞身后结实的供桌。
刚才她那壹剑,斩杀了众多尸鬼的同时也致使自己被喷洒而出的尸液溅到,这些尸鬼都是被金兰依照自身特质练成的各种携带着剧毒的毒物,现在万毒齐发,可以想见该有多难受。
傅景容心口隐隐泛疼,又追问两遍,可金兰态度依旧坚决,不给解药便是不给。
她不给,傅景容丝毫办法都没有,他不知道琳瑯都中了些什麽毒,而金兰的解药又皆是以毒攻毒的解法,如果她不配合,只要在其中稍稍动壹点手脚,琳瑯只怕会死得更快。
他不敢托大,更不敢拿她的性命开玩笑。
傅景容低头想了想,此地终是不该久留,于是干脆壹把抱起琳瑯,大步往外走去。
“妳要干嘛?妳想救她?”金兰见他要走,赶紧上前拉住他的袖子,麻木的双瞳中颜色渐深,皮肤上的黑色纹路也有加深的迹象。
可傅景容太了解她了,无论如何,他都笃定她不会对自己动手。他紧抿着唇,眸色微动,淡淡地看她壹眼,也不说话,直接抱着琳瑯御剑飞起,很快就远去了。
金兰站在地上,胸中怒气不断泛疼,握紧的双手手背上鼓起壹根根青筋,良久,她冷笑壹声,壹脚踢翻供桌,供桌重重地砸在庙宇斑驳的石墻上,瞬间撞得四分五裂,壹地狼藉。
Ps.呼~下壹章终于可以吃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