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04

将这些照片整理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腰酸背痛。」我捶打着自己的肩膀，觉得好累，「不过照片都黏好了。」我开心地看着这些黏好的照片，我和沁司哥还把它做成一册。

「薰薰，妳不吃晚餐吗？刚刚七点多明明叫妳先吃的。」沁司哥脸上带点不悦的神情。

「我想要先拿这个给小海，我不饿啦，沁司哥吃吧。」我起身往玄关走。

「唉，真拿妳没办法，不要太晚回家喔。」他温柔的嗓音，我永远听不腻。

我开心的点点头，接着拿着相册走到小海家门前，我按着门铃，却依然没人来开门。

我打开大门，发现门没锁。

「小海？」

客厅依然没有灯光，夏叔没有回家吗？

我走到小海房间门口，发现他坐在地上睡着了。

我看着他睡着的脸庞，意外发现他眼眶中有些泪水。

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他，我的心被揪得紧紧的。

「笨蛋，这样会感冒。」我将薄被盖在他身上，将相册放在他书桌前，发现下午看到的那封信。

－小海，对不起妈妈不能够随时陪伴你长大，但你要相信，妈妈是爱你的。

－我还会再来看你。

我只大略看到这两句话，就听到小海醒来的声音。

他似乎是发觉房间有人影，马上起身，「妈－」

想说的话差点脱口而出，我看见他眼底的失落，他以为我是夏阿姨。

「妳在这干嘛？」他坐回床上。

我将相本递给他，「喏！」

「这什幺？」他打开第一页，动作突然僵住，「妳为什幺要把那些照片黏回去？」他生气地将相册丢在冰冷的地板上，「他们离婚了！离婚了妳知道吗？妳把这些黏回去又如何？他们会和好吗？我妈会回到我身边吗？」他近乎嘶吼的喊出这些话。

「对不起。」我不知所措的只讲得出这句话，「对不起。」我抓着胸口的衣服，有些害怕的往后退。

「这不是妳的错，妳说对不起干嘛？」看见我有些害怕，他不耐烦地抓着自己的头髮。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那幺难过而已。」我突然想起沁司哥跟我说的话，「沁司哥说是因为家里反对，夏叔叔跟夏阿姨才会离婚的，所以他们不是因为不爱彼此才离婚的啊。」我低着头看着地板的相册，「所以你不要那幺难过了好吗？」

有一阵子他没有说话，就只是沉默着。

他随着我的视线，看着相册，「我知道是家里人反对，他们才离婚的，可是我还是不能原谅抛下我的她。」接着蹲下捡起相册，「这个我收下，但，我永远不会打开它。」他将相册塞回书架上。

他像是知道我很担心他，所以勉强收下了那本相册。

「那个是我跟沁司哥黏好的耶，你竟然塞回书架上。」我瞪了他一眼表示不爽。

他突然靠近我，将我堵在死角，「言菡薰，不要得寸进尺。」

「我...我哪里得寸进尺？」干嘛靠那幺近？

他不说话，就只是看着我，很靠近的那一种。

「干嘛啦？」我越过他的手臂，这时我有点庆幸自己才156，小只比较好逃跑。

忽然他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不过我的小太阳，我还是不会跟妳一起上课，因为太烦了。」

他从不知何时开始，就很爱叫我小太阳，真不知道他哪来的灵感帮我取这个绰号。

「为什幺不跟我一起上课？」

「因．为．很．烦。」接着他躺着他的大床，示意我：大爷我要睡了，妳可以滚了。

「真是白目，明天给我来学校喔。」看来他恢复正常了吧，我笑着走去向着街道的窗口帮他拉上窗帘。

在拉上窗帘前，我望着外面街道的残影。

忽然，我想起下午他在我放学时，挑衅我的眼神。

那时候，他有一阵子的视线，不是在我身上，也不是在沁司哥身上，原来他是在看他的家。

他认为破碎的家。

我看着床上的他已经睡着了，但看得出来脸上有些倦意。

－不要叫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只是个讽刺，讽刺离了婚的他们。

我想着下午小海对我说的话。

原本是因为相爱而为儿子取的名字，现在却证明了彼此破碎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