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舒阳低下头,看见手背上沾着的血,以为他不在乎,他却早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痛哀,唯一的念头,就是替他完成心愿。
卫荣西敲了敲门,过了会乔木把门打开,并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眼神询问他有什么事。
“有心脏源了,准备一下,马上就要手术,让她空腹。”
“是阿城吗?”唐牧荑听见声音,醒过来,睁开眼睛却被走过来的唐世慈抱住,她好笑地拍他,“这是怎么了?”
见他不说话,把眼神飘到卫荣西身上,“阿城,怎么了?”
“有脏体,马上就要动手术。”
唐牧荑睁大眼睛,转瞬又弯了眉眼,喃喃自语:“我就知道,肯定不会有事。”她端着唐世慈的脑袋,啄了啄他的眉心,“会没事的。”
唐世慈却不说话,眉间皱起,眼底都是担心。
她拉着他的手问:“是阿城主刀吗?”
“我是荣西,阿荑。”卫荣西温柔地揉她的脑袋,“是舒阳主刀。”
“阿城呢?他去哪里了,他不是权威吗?”唐牧荑认错了人,红了脸,有些不解:“今天应该是他值线啊,他说过会给我主刀的。”
“阿荑,原谅他吧。他说过,如果可以他也希望陪在你身边。”
“这样啊。”
唐牧荑被推出来的时候,还在昏迷之中,面色惨白,安静地躺在那里就像具没有生命的尸体,唐世慈裹住她冰冷的手指。
于舒阳面无表情地推着另一床的人走出来,那上面的人面色已经灰败,透出死寂,往日俊朗的面容蒙上青灰的死气。
“躺在这上面的人应该是你。”于舒阳抬起头看他。
三个月后。
除了刚开始几个星期的适应期,之后的情况都良好。
“世慈,为什么打爸爸的电话,都打不通。”
“你想见他们?”唐世慈坐在床脚,给她削着水果。
“会想。”她接过他手里的苹果,“之前一直埋着他们,现在我也好了。等过些日子,我们回去一趟,好不好?”
“好。”
唐牧荑开始收拾起衣物,今天就要出院,刚才进来整理床铺的护士,莫名其妙对她很凶。她看了眼挂在她胸前的挂牌,关月。
关月见她看自己胸牌,退开几步:“想投诉我?”
“不是。”唐牧荑尴尬地摇手,“习惯而已。”
“你这个习惯可不好。”男人笑着走进来。
“阿城!”
“嗯。”卫息城接过关月手里的病卡,看了看,“情况很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唐牧荑不回答他,佯装嗔怒:“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说好了要给我主刀,到头来,好几个月没有看见你,你去哪了?”她皱着眉头说:“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最近心里好慌,总是疼,虽然于舒阳说有可能是排斥,但是却不像以前那样,就是很难受,总是想哭。”
她笑了出来:“阿城,你说,给我心脏的那个人会不会是个爱哭的人啊。”
“或许是。”
“你还没说你去哪了?”
“在办签证,准备去m国,那里有个我喜欢的课题。”
“还会回来吗?”
卫息城静了几秒,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
唐牧荑端详他一会:“别老研究课题,太死板了会没人要的。”
他扬了扬眉,笑道:“好。”
“你如果找了洋妞,要对我说,不许报喜不报忧。”
“好。”
“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你要回来看我啊,也让我看看你。”她说地羞涩,撇了眼门口,“谢谢你,六年里一直陪着我,我很感激。”
“傻瓜,他要的不是感激。”卫息城把她拥在怀里。
“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松开她,“怎么哭了?”
唐牧荑用手擦了脸:“我也不知道,总是莫名其妙地流泪。”
关月走出去,狠狠地关上门。
她苦着脸问他:“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没有。”他安慰她,“我送你下去,他在下面等你。”
卫息城帮她打开门,用手挡在车顶。乔木对他点头,坐进驾驶座。
唐牧荑坐稳入定,探出头向他招手:“我走了。”
车子渐行渐远,唐牧荑看他身影渐渐变小,心中一痛,忍不住探出头向后张望,喊道:“阿城,今天的你一点都不像你,好像荣西哥。”
卫荣西看着再也看不见的车点,有些无奈地笑:“还好,她还不是完全认不出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四章
第二年的时候唐牧荑已经恢复得很好,心脏的匹配度出奇得好,除了偶尔的心慌难受,没有抽搐,呕吐的迹象。
唐牧荑喜欢赤着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被唐世慈说了好几次都改不了这个习惯,男人索性在地上铺上层厚厚的绒毯。她就更加喜欢在上面走,有时候能走来走去半天。
现在她就又赤着脚在客厅里走过,见唐世慈一脸肃然地看着电脑,愣是没给她一点眼神,她急着想引起他的注意,绕着他走了几圈,后来索性跑起来。
“别跑。”唐世慈果然马上抓住她,把她拦腰抱起,她蜷在他怀里,像只慵懒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