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骆敏没有再上前扶她,因为这也代表她确实地答应邢大娘的要求,然后邢茗和小扬上前靠在邢大娘的身边,连忙安置她睡下。
骆敏不再打扰他们母子三人剩余不多的时间,轻手轻脚地退出房,临至门边,邢茗朝骆敏满含感激的颔首。
她没回应,直直前去隔壁的房间,那里还有一个病人,一个她内心的槛。
站在门前,骆敏礼貌上友好地敲门,不过没指望屋内的人会有回应。
「谁?」门内传来一声不甚清楚的询问。
「我是大夫,是来看病的。」
「请进。」
骆敏推门跨入房内,抬眼一看,房内几是门户掩蔽,一室幽暗,退开门边,她顺手去开窗,把光透进来。
「别开。」床上的人先是一惊,朝骆敏一喊。
「门户紧闭对妳的伤势并不好。」
「那也别开。」清韵很是倔强,但自知理亏的她,语气里显然不如方才强硬。
骆敏也不管不问,直接推开窗户,房内顿时清明许多,外头的空气也一扫房内的污浊之气。她拿出对付韩子晋强硬反抗时的态度,身为人医,最首要的就是照顾病人的身体。
回头骆敏朝房内的床榻看去,清韵已经埋头躲在被子中,只露出她身下一截。
骆敏到她床边坐下,被子里隐隐约约传出清韵的咒骂声,显然很不满她的举动。
「出来罢,不然我这是要怎幺给妳诊脉。」骆敏先是好言相劝,见清韵不为所动,她上前一扯她的被子,「出来、出来。」
「不要,我不出来。」清韵高声尖叫,只是在被子底下声音被裹住,声音一点也不刺耳,两人之间谁也不让谁,渐渐形成一场被子拉锯战。
半晌,骆敏叹气鬆手,果然爱美的女人都是很恐怖的,缓缓稍作休息。
清韵见骆敏不再有动静也慢慢鬆懈了下来,只是被子外面的手还是死抓着被子,怕骆敏冷不防就扯去她盖住头的被子。
骆敏好笑地看着,然后朝她说:「天涯人何苦为难天涯人。」
清韵默不作声,慢慢思索着她话中的含意。骆敏本来也不是要说什幺特别深刻的话,只是想指她们两个都是个被毁容的可怜女人,所以互相看上一眼又何妨?免不了就是比较谁的脸较为可怖罢了。
骆敏抓着她裸露在外的柔荑,清韵开始紧张,又是死拽着被子,「妳要干吗?」
「诊脉要用到手,妳手不给我,我怎幺替妳把脉?」骆敏感叹着,她说的话就这幺不值得信任吗?
「真的?」被子里传来清韵弱弱的询问,语气里已经不再那幺强硬。
「真的、真的。」
见清韵放鬆紧握被子的手,开始接受她的劝告,骆敏先是替她切脉,感觉她身体没什幺大碍,像昨天所言,只要好好吃上几帖药就好了。
準备抽手时又看清韵一副可笑的模样,心下一横,骆敏抓着她的手摸上了自己挂在丝巾底下的脸,「这是我的脸。」
清韵在触碰到她脸上不自然的曲线和粗糙时手微微一缩,骆敏也不在乎,气定神闲一派自在的模样。
随即清韵的手主动爬上她的脸,半晌被子里传出一阵喃喃的低语,「天涯人、天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