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一拍,「对耶,我只知道你二哥,却一直还没见过你大哥呢,他现在还住在家里吗?」
「他在我六岁那年就过世了。」
陈南津满脸歉容,「抱歉。」
「没关係。」我注意到她放在桌上的红色笔袋,「妳是不是很喜欢红色?我发现妳时常会选用红色的物品。」
「嗯,因为红色是我的幸运色,所以在购买随身用品时,我习惯挑选红色。」
「那真的有变得比较幸运吗?」
「当然有啊,比如说,去年冬天我就是因为天天戴着红围巾,才能幸运转到妡瑞班上,跟妡瑞变成朋友!」
我狐疑地扬起眉。
「真的啦,还有一次我印象很深刻,也是在去年发生的事!」她信誓旦旦地说:「有天放学要搭公车,公车上挤满人,我好不容易挤上车,却差点从公车上摔下去,这时突然有人从背后撑住我,还把我推进公车里。可惜我还来不及看见那个人是谁,公车就开走了。」
见她把当时的情景记得那幺清楚,并且一脸感激的模样,我不禁定定望向她。
「那也不一定是因为那条围巾的关係,只是巧合而已吧。没想到妳还挺迷信的。」我淡淡说。
「是没错,可是我戴着那条围巾的时候,真的会遇到特别多幸运的事。那条围巾成了我现在最喜欢的幸运物,巧合也好,迷信也好,反正我就是愿意这幺相信。」陈南津斜眼看了过来,「难道学弟你就没有任何迷信吗?像是考试时一定要用哪只笔,才会写得特别顺,或是出远门一定要带护身符才安心之类的。」
我没答腔,陷入短暂的沉默。
此时忽然敲门声传来,我们交换一记眼神,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
「鞦韆,妈出去买个东西喔。」
「好。」
从窗口望出去,妈的背影逐渐远去。
我问陈南津:「我妈出去了,休息一下吧。我下楼帮妳拿点冷饮,妳想喝汽水还是果汁?」
「果汁!」她大大吁了口气,脸上神情一鬆。
我端了两杯饮料回来,她站在书柜前,手里捧着一本书扭头看我:「学弟,我小时候有看过这本书,觉得好怀念,可以借我翻一下吗?」
「可以啊。」
「谢谢。」她立刻翻开书,「咦?这本书里夹着一张照片耶。」
「照片?」
「嗯,照片里是一块木头,这块木头有什幺特别的吗?为什幺——」她还未说完,我就上前拿走照片,三两下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
「果汁我帮妳拿上来了,芭乐汁可以吗?」我回到座位坐下。
「可、可以。」她显然被我吓到了,匆匆把书放回书柜,跟着迅速回座,小心翼翼地问:「那张照片是你拍的吗?为什幺要撕掉?」
「因为没用就撕了。」
陈南津瞥了垃圾桶一眼,「可是,那块木头是不是对你有什幺特殊的意义?不然你不会特地把那张照片夹在书里,对不对?」
我轻轻叹息,无奈道:「那块木头是我九岁那年,一个朋友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那幺那张照片不是很有纪念意义?」
「大概吧。」我草草结束这个话题,「学姊也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什幺问题?」
「上个礼拜妳说过,妳过来我家之前有先进行过一个仪式,今天也是吗?」
「嗯。」
「那个仪式是什幺?」
她侷促起来,「为什幺要问这个?」
「妳一下子问我这幺多问题,我问妳一个也不为过吧?」
这个理由果然让她无法轻易驳回,她眼神游移,挣扎半天才吞吞吐吐道:「就是??去洗澡,洗头,然后再喝一点点高梁,这样。」
「为什幺?」
「因为我不能带着满身滷臭味来你家呀,一定要把自己弄得乾乾净净的,才能让人留下好印象。」她说话时不太敢看我,「至于高梁,我爸平时就会喝,我紧张的时候也会喝一点。我只有在喝过高粱之后才比较敢大声说话,也比较不会怯场,所以上礼拜我才可以在你妈面前表现自然。只不过必须小心控制酒量,要是酒喝得过多,我就会情绪高亢,说话速度变得又急又快,连那些不该说的话都会一併说出来。」
闻言,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我之前去妳家吃滷味那次,妳是不是也偷偷喝了高粱酒?」
「你怎幺知道?」她一惊,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望过来。
「因为妳当时精神确实挺亢奋的,话也有点多,所以说妳那时其实很紧张?」
大概是因为被我说中,她双颊一下子红起来,难堪地嚷道:「好丢脸,你干幺记得这幺清楚,讨厌!」
我心头一震,下意识脱口而出:「对不起。」
陈南津微感讶异,「为什幺要道歉?」
「没有,总之??抱歉。」我声音乾涩,迴避她的目光,「我什幺都不会再问了。」
我暗暗心惊,居然差一点就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