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重重的丹色血雾,安抚他躁动的心神,却不知为何,他心内反而感受到一股极为沉痛的哀伤。
好像有谁在叫他。
好像有谁在等他。
脑心幽微的深处,传来一道宛若鬼魅的嗓音,好似反覆提醒着他,不断地覆诵──
「上一世你怀着对她无尽的爱死去而有所遗憾,所以──这份爱若是不得纾解,你对她的爱只会越来越深,直到一切尽毁……也不能抹灭。」
一直到一切尽毁吗……
不知是怎样的心慌,让他醒了过来,睁眼的瞬间,房内只有微弱的烛光。
陶之煜盯着床顶上的素色缇花,胸口传来的疼痛让他皱眉,随后一抹浅浅的香味攫住他注意,他偏过头,见着了趴睡在他床边的妹妹。
一直觉得这香味很熟悉……是了,灼儿身上不就是这个味道幺?
自她出生就有,不论如何调配,就是无法拥有跟她一样的香气。
不觉地,陶之煜的眸光就这样柔软心疼了起来。辛苦她一个被父母养在深闺的女子,在经历了父母双亡、兄长伤重的情况下还要坚强……
这些日子,她总是寸步不离的陪在他身边看顾着他,他这样时好时坏的状况一定让她很担忧吧。
突然就想起昏去前他听到她说,是不是要抛下她一个人?
「灼儿,哥哥只剩下妳了,所以绝对……不会抛下妳。」陶之煜有些困难地抬起了左手,越过身子覆在她的髮顶。
陶灼华因看顾陶之煜多日,养成了浅眠的习惯,不过是这样一个举动,她就整个人醒了过来。
她仰眸,髮心还顶着他的手,有些滑稽的模样,但是陶灼华一点也不在意。
那双眼晶透如同琉璃,映照他虚弱的容色,还有那一抹极欲安抚她的温柔笑意──都看得她胸口眼眶发酸。
她缓缓地举起手,小手小心地去握住他的手,握在掌心之后,便像捧着至宝那样放在手心。
「哥哥……醒了,不是作梦?」
梦里好几次,她都以为他醒了,然后她一喜之后,便是无尽的失落空寂,填得她心里很满又很慌。
她这句话字义都不深,却有深沉的恐惧在里面,陶之煜闻言,不由得又心疼起来。
「醒了,不是梦。至少哥哥现在……觉得很痛。」说着,还配合地表现出疼痛的拧起眉,朝她浅笑。
他这一句让她如梦惊醒,连忙放下他的手就要起身去叫大夫。
「哥哥不要乱动,灼儿去叫大夫──你睡了好几日,连大夫都说要是再不起、就、就真的没了……」
她好不容易找到他,记忆才刚恢复,也还未与他相处多久的日子就要与他相别──无论如何她都是不能接受的。
「灼儿等等……」
「哥哥怎幺了?」陶灼华本欲离去的步伐顿时止住,又走回他床边,见他伸手,她想也不想就握住了他。
「让妳担心了……今后开始,哥哥会陪着妳,不会丢下妳一个人……所以灼儿不要哭。」
她一愣,听着他这句话,眼泪就这样毫无预警地滑落两颊。
她握着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到了额前,垂着首闷声哭了好半晌,才缓缓地应了他一句──
「好,哥哥陪着灼儿,灼儿……不哭。」
就这一世,让他陪她这一世,然后她就──
【桓宓?一世繁花尽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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