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体多处骨折,右边身子最为严重,下落时右边身子直直拍向崖壁一块突起的大石头,右臂不仅骨折,也伤了经脉,所以现在不能活动。我的右脸也因一块尖锐的石头留下五条疤痕,中间一条疤痕最深,从鼻子横插过颧骨直到耳朵,要不是面具帮我挡了一下,恐怕连骨头都要碎了。
我时常在想,老天对我还不错,起码右脸伤得那么重,怎么没把眼睛戳瞎了。
就这样,我在这个偏僻小镇上生活了两年。
我从炎铎脖子上拽下来的是一块上好的方形羊脂白玉,没有刻字,也没有刻图案,只是白玉上有自然形成的水墨色花纹,像一条龙。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在死之前拽下这块玉,是要给自己留个念想?笑话,都要死了,还要什么念想。我只是觉得这块玉在哪里见过。
炎铎手里还抓着那半条蛇尾,嘴里喃喃叨念着,而我的心却重新冷硬起来。
炎铎,你这样算什么,是功成名就之后,良心不安了?既然你下令杀我,现在后悔给谁看。
炎铎,我恨你!
我狠狠甩了炎铎一个嘴巴子。既解了他的迷幻,又稍稍缓解了我的怒气。他冷静下来,抬眼看看我,头一低又晕过去了。这次是因为吸进了太多毒雾。
我坐下来给他解毒,然后再自我调节。好半天,我才睁开眼,看见他就那么看着我。
我起身淡淡地说:“走吧。”
他起身,仍拉着我的右手,我俩谁也不说话。
依照小貂指引的路线,我们摸索着往前走,走到一个山洞前,我听到一阵歌声,这地方怎么会有歌声?是阿娇在唱歌?不对,仔细听是男人的声音。而且那曲调,是那串我在奇水国抢到的风铃演奏的曲调。
我抬腿就要进山洞,但小貂却咬着我的耳朵阻拦我,小貂说:“这就是那毒兽发出的声音,不能再进去了。”
可这曲调我这么熟悉,我一定要进去看看,说不定那毒兽是我的族人,或许认识我,还有可能,是我爹。
我看向炎铎,对他说:“我要进去。”
他点头,说:“好。”
他能说不好吗,他现在全靠我才没中毒,如果他不进去让我自己进去,等我回来时他早毒发身亡了。
小貂不愿意进去,一个劲儿闹别扭。我烦了,就让它在洞口等着。
我拉着炎铎进入洞内。洞内怪石林立,而且岔路特别多,但顺着那歌声,路并不难找。
歌声渐渐大了,一个男人低沉的嗓音哼唱着,我越听越觉得这曲子在哪里听过,不是那风铃,是更早之前。男人的声音很悠闲,就好像是在田间劳作累了,坐在田埂边,拿着草帽扇风时随口哼着。
转过一个转弯,前面豁然开朗,眼前面积宽大,就像是一个大厅,大厅中间有个水潭,一个男人被一块大石压住,只露上半边身子。他被一个金色光球罩住,而光球外竟缠绕着一只大黑蜈蚣。这只蜈蚣足有五六米长,身体将光球缠了两圈多,还在用腭牙不断攻击光球,而光球的颜色却越来越淡,好像随时都要破碎。那男人却不慌不忙,悠闲地哼着歌。
很奇怪,外面毒雾弥漫,而这个大厅里却空气清新,没有一丝毒雾的影子。
“阿娇。”炎铎突然大叫,松开我的手跑向大厅的一个角落,阿娇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炎铎的叫声吸引了那男人和蜈蚣的注意,蜈蚣立即向炎铎扑了过去。
我连忙踢起脚边的石头掷向蜈蚣,引那蜈蚣转身向我扑来,我上蹿下跳躲避蜈蚣的攻击。
我来到水潭边对那男人说:“我无意闯入,别让你家宠物咬我了。”
“它不是我的宠物。”那男人含着淡淡笑意的声音。
“你说谁是宠物。”那只大蜈蚣咆哮的声音。
“它不是在救你?”我躲过蜈蚣又一次攻击,插空问那男人。
“它是要吃我。”那男人说。
我去,你都要被吃了,还能这么轻松自在的样子,哼歌助兴吗?庆祝你即将要被吃了?
“你个半妖也想分一杯羹,妄想!”蜈蚣向我扑来。
“你是人参果?”我问那男人。
那男人笑笑,说:“不是。”
我冲蜈蚣喊:“我对吃人没兴趣。”不过那蜈蚣的脑袋是不是不转弯,竟然听不进去,一副不弄死我不罢休的架势。
这时,炎铎也拔剑加入战局。我的天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他这时候参战,不是给我添乱吗。
“你快躲开。”我冲炎铎喊。
“我帮你。”炎铎喊。
“用不着。”我没好气地说,我用得着你帮,我可不想让你再杀一次。
我手里拿着的不是平时我执行任务时惯用的匕首,而是一把有些钝的镰刀,所以很不趁手,几次砍在蜈蚣的身上都没什么作用,就像砍在硬硬的石头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