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这真是个奇怪的梦。

「嗤。」凤汐湮颇有些不屑地笑道，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在他面前如此大胆放肆的人，她是第一个。

「凭什幺这幺肯定？」见言盼依然冷静，凤汐湮不露声色地紧了紧手中的剑，暗中观察以防她有什幺异动。

他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不怕死的人。

「除了你的母亲。」

他沉下脸色，似乎对这话题有些抗拒。又抬头，「你认为她是我重要的人？」

「她只是我的母亲，除此以外，别无其他。」

「对，别无其他。」

凤汐湮轻喃，语气像是不是对她说一般，而是在说服自己。

「假若如此，你何必来这裏？」言盼冷笑着，瞥见脖子前微颤的剑尖，对準她纤细的咽喉，让人看得心惊胆战。

但其实，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认定凤汐湮不会杀她，毕竟现在的他对她而言只是形同陌路的生人，谁知道在遇见她之前，他是不是个杀人狂魔？

「闭嘴。」

言盼想，横竖都是一死，何不奋力一搏？

随即纤手一抬，握住了那锋利的剑，鲜红的血染红了她白净的手，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但她却视若无睹，一把抓紧剑刃狠狠把它推开。

当然，言盼并非感觉不到痛，只是不会把她的软弱展现于人前，她要表现出毫无破绽的样子，不让他看出她的无把握。

「痛吗？」他忽然轻声问道，然而手下动作一点也不含糊。

凤汐湮从来都不会对人温柔，倘若他令你有这种感觉，那就一定是错觉。

他是一个很狡猾的人，在外人面前，他会对她千依百顺，一副柔情似水、情深似海的样子，可事实也不见得是如此。

她想，她这个样子，大概是激起他的嗜虐心了，得小心应付。

「痛啊。」她爽快的答道，把剑握着推向他，一边自然的对答如流，「可本小姐的命，要自己留着！」

言盼痛得咬牙切齿，要把这场闹剧做个了结！至于伤，她大不了以后再治！

她现在的感觉，就是被人打掉了牙齿，还要把碎牙和血硬生生吞下一样。

用尽了全力，剑回到凤汐湮那边，她也放下伤痕纍纍的手，缓步来到他面前，两眼通红。

然后，似是魔障般的，用沾满血的双手轻捧着他的脸，在他发作之前，蜻蜓点水般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也不管凤汐湮的反应，她得意地扬扬下巴，「给我记住，这一次，你才是我言盼的！」

趁着凤汐湮恍惚的瞬间，她故作高傲地转身离去，却脸颊发热的摸摸下唇，彷彿还留着刚才两人相触的余温。

想着刚才衹是一时冲动，居然去亲了他，现在她只希望他会忘记这一回事。

而此时，被亲了的凤汐湮满脸鲜血，却久久站在原地出神。

他竟然……被一个女人强吻了！

「从这一刻开始，你我画地为牢，再遇见就不会让你逃了。」

良久，他也抚摸着下唇，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感情。

那是名为「佔有欲」。

一夜惊醒。

言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裏又有些庆幸，幸好，这是只是梦。

看看自己洁白无暇的手掌，哪还有刚才鲜血淋淋的样子？

果然是梦。

夜色正浓，言盼侧了侧身子，她虽睡不着，但也不想起来，现在是深秋，关着窗子还是一阵阵凉意，外头肯定冷飕飕的。

正好，看会儿书打发时间。

她伸手取过蜡烛点燃，在床上放着好几本书，随手拿起一本，一张纸条飘落。

拾起纸条，她看了看上面的字。

画地为牢。

「甚幺意思？」她皱眉，是指有谁在束缚自己吗？这张纸条从哪儿来的？

嘛，她倒觉得现在的生活挺自在的，怎会被束缚呢？还是不要多想的好，免得自生烦恼。

正想静下心来看书，外面却一阵嘈吵的声音，似乎是马蹄声。

这大半夜的，还有马蹄声像话吗？据她所知，这里可没有什幺府邸，只有普遍的民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