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还没到,其他人都到了。”周游懒散地说,还打了个哈欠。
“太子爷进去多久了?”费觉从烟灰缸里挑出个长烟头,点上了,抽着烟用拇指蹭眉心,仰头看时钟。
“才进去。”
“五分钟?”费觉不依不饶,“无缘无故找太子爷去凑他们的热闹,肯定有问题。”
周游道:“所以我不是过来了吗?”
“你进去看看。”
“我直接进去才是搞事情。“
费觉掐灭香烟,在身上擦手,抓了抓头发,说:“你绕去后门看看。”
周游说:“我正在后门呢!”
“看得清楚里面在干什么吗?”
“喝茶呢。”周游一顿,说,“你要是不放心,你自己过来。”
费觉憋着,咬牙齿,舔嘴唇,硬是什么都讲不出来。周游又说:“进去都要搜身,我看问题不大。”
费觉打了个喷嚏,周游说:“我看没什么问题。你找点别的事情做做行吗?看个电影,喝瓶酒,睡个午觉。”
“能听到他们在聊什么吗?”
“那你该提前在里面装窃听器!”
费觉坐到了沙发上,低着头,右脚踩住左脚,左脚踏着自己的影子,说:“我去了那就真乱套了,九爷和我不对盘,他一直以为我和太子爷没什么来往了。”
周游说:“你想找人聊天别找我,我这要是万一……”
他话没能说完,费觉自己掐了电话,回过神来时,他的手机已经掉在了地上。他的手微微发抖。
费觉捡起手机,他再给周游打电话,电话却再打不通,没人接。费觉想了想,从沙发边的抽屉里翻了把枪出来,检查了弹匣,子弹是满的,他又去厨房拿了把剔骨刀,用报纸包好收在腰间,抓起车钥匙出了门。
费觉开的是莫正楠的车,引擎一发动,他打了把方向盘,车头歪到了马路上,他胃里却一阵难受,推开门就吐了。
马路狭窄,他停在路上挡了后面的道,不断有人按喇叭,费觉全然不理会,推着车门,一手伸进嘴里抠喉咙,吐到黄胆水都出来了,反胃的劲道才算缓了过去,他关上门,冲后头的人比了个中指,飞车离开。
路上他还试着联系周游,没能成功,到了仓库,费觉一眼就看到了九爷的老爷车,他一个急刹车,把车横在仓库门口,跳下来就冲了进去。他风风火火地现身,老五看到他愣了下才打招呼。
“费觉……”
费觉一看门口这四个黑衣人,他们围着个简易床坐在风扇前,一人手上一把扑克牌,床上压着钞票和香烟,不远处是个带大锁的铁皮柜子。
“你怎么来了?“老五耳朵上夹着根烟,他拿下这根烟递给费觉,客气地问,“你一个人?”
费觉出了许多汗,接过他的烟,呼吸急促地问:“你们四个人?”
一个年轻人抬眼看他,说:“进去要搜身。”
老五拍拍年轻人的肩,笑了笑给费觉点烟,风扇被调到了最大档,老五不得不用双手护住火苗,他那满头浓密卷发像一大朵一大朵的黑棉花。
费觉低着头,香烟点上了,他看着老五,火星在老五的眼中跳动,费觉从身后抽出刀,一刀划开了老五的脖子。
血飞溅到风扇上,那先前说要搜身的年轻人反应最快,跳起来扑向费觉,另外两人冲到了更衣柜前忙着开锁。费觉敏捷,抓住了那个年轻人,握牢他的手腕,捂住他的嘴,就把他的手塞进了风扇里,年轻人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费觉在他喉口补了刀,年轻人的喉咙和手往外嘶嘶喷血,人跪在了地上,没了生气。
费觉用嘴咬着刀,拔掉了风扇的插头,换了个手拿刀,抓起底座朝那两个还在往锁眼里对钥匙的人扔了过去,这一下砸晕了一个,另一个奋起反抗,抱住费觉滚在地上,把他手里拿着的刀撞开了,费觉一张嘴咬住了那人的耳朵,黑衣人惨叫不止,手劲稍微松动,费觉趁此踢开他,一跃而起,捞起风扇背后连着的电线缠住了抱头痛呼的黑衣人的脖子。黑衣人挣扎得很厉害,费觉跪在他身上,膝盖死死顶住他的肋骨,手上不断使劲,双手都发红了,那黑衣人终是两眼一翻,断了气。
费觉在柜子下面摸到了之前脱了手的刀,往那被风扇砸晕的男人心口捅了两刀,结果了这第四个人的性命。
他站起来,捡起地上的烟,抽了一大口,擦掉眼前滚烫的鲜血,往仓库深处走去。
他推开那间大房间的门时,房间里异常安静,他看到竹叔和庄伯举高了手,欣姐神色怪异地点烟,高爷爷盘着双手,眼神到处乱飞,言叔倒很自然,腿上放着只木盒子,人是坐着的。莫正楠也坐着,只是坐得离桌子有些远,恰在一片阴云的笼罩下,九爷的身影遮住了莫正楠的表情,两人正在交谈,费觉勉强捕捉到几个九爷说的词。
条子。账本。你。
还有……
“费觉。”
费觉听到九爷喊这一声,往前走了一小步。这下所有人都看到他了。众人的目光中不无惊奇,言叔甚至伸长了脖子,挤着眼睛想要站起来。
费觉指指门口,说:“路过,好奇进来看看,随便问问,各位选完了吗?”
“费觉?”言叔道,靠墙站着的马仔们一各个都挺直了腰杆,言叔回身一看,双手在空中拍了拍,说:“没事,没事,大家,是费觉,不是条子来查身份证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