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在我眼前离开,我惊愕不已。几分钟后,他从淋浴间里拿出一个桶子,冒着烟的桶子。
「过来。」他招招手。
「要干嘛?」
「妳说呢?」
我们的对话不停的在循环,但谁也不觉得厌烦,反而是越说越起劲。
他看我走近,一伸手就抽掉他刚帮我绑好的硬鞋鞋带。
「喂,你做什幺?」他拉着我坐下,把脚放进热水里。「很烫。」我皱眉。
「热敷。」他说,「敷十五分钟我在陪妳跳。」
「当我这幺闲?这样我回家都要九点了。」我挣扎着被他压在水里的脚,但他力气太大,根本没挣脱半毫。
「我陪妳。」
「你不是每天都陪我吗?」我叹气,「烂条件。」顺势翻了个白眼。
他沉默了。
我受不了沉默,直接往后倒在地板上,开口哇哇大叫,「啊……烦死了,烦死了,你说对不对,赵千墨?我怎幺这幺倒楣?」
他淡定的看着我发疯,「妳那时候到底是怎样?」
我砸砸嘴,恨恨的说:「我有贫血症,很容易晕眩。」
我听见他的嗤笑,「亏妳这样还跳得了舞。」
我「蹬」地爬起来,一双眼睛把他往死里瞪,「怎样,你有什幺意见?」
「没有,觉得像小强。」
「啊?这跟小强有什幺关係?」
「妳不知道有贫血症状的人,不适合做激烈运动吗?这样妳现在还能只扭到脚的站在这里算大幸了。」他说的一脸正经,我却在一旁轻描淡写,「唉唷,不会啦,再说现在几分钟啦?」
他深深的凝睇我,「还有五分钟。」他伸手进去拨弄水,让它们均匀温热。
「直接来跳啦,跳过那五分钟又没关係。」
「不行。」
沉默了几分钟。
「欸,阿是到了没。」
「三分钟。」
我抗议,「一定是你多加时间啦,哪有过这幺慢的。」
赵千墨没理会我的垂死挣扎,「是妳在无理取闹。」
「哪有……」
我觉得度日如年,看着眼前这个不让我跳舞,还出了烂条件的男人,顿时觉得这世界的男人肯定都死光了,让我遇到他。
「喂,你黑眼圈怎幺这幺重阿?有没有在睡觉?」我摸了一下他眼下积着一层黑眼圈。
「应该有吧,我觉得。」
「你一天睡多久?」
他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才说:「一天啊……一个小时左右吧,好一点两个小时。」
我一怔。
「你神经病啦?我带你去看精神科,保证脑袋会好的!」我说,「你都在干嘛?做什幺事业?难怪每天都看你上课睡觉,我还以为你是猪转世耶。」
他失笑,摇摇头,「没有啦,妳想多了。」
我皱皱眉,突然想到在海边遇到他的那次,电脑上的数字不停的跳,绿绿红红的……该不会他在投资股票吧……
我没有多问,毕竟那是人家的隐私,太鸡婆反而会让人烦。我索性转移话题,「几分钟了?不管,我要起来了。」他没有反对,拿开他压着我的脚的手,让我抽起脚。
重新穿上硬鞋,我向仍坐在地上的赵千墨伸手,「来练吧,今天老师给的。」
他的视线停留在我的脚上好一会儿,才抓住我的手,站了起来。
我们试了好多次这个动作:就是把我抬上他的肩,然后我向后仰这样子……呃,好像说不太清楚,但大概就是这样吧。但是不管是在上课间还是现在,我们没有一次成功。
「到底是怎样?我们这幺对不到频?」我将脚跨在把竿上,思忖。
「是妳没连上我的WI—FI。」
我哑口。
「是你连开都没开吧?说好手要抬我这的。」我拉着他的手,放在我的大腿内侧,「这样比较容易翻上来不是吗?」
他皱皱脸。
我看了大笑,「你干嘛,这种脸。」
「没有,只是……」
「我饿了。」说完还戏剧性的搭配肚子里发出的怪声。
我得到共识,「哇,我也饿了!」我收收东西,「来,收收,拍拍屁股我们走。」
其实是我不想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