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羽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大堂哥,你怎么能这样?」如果他嫁了,就真的逃不出谈之墨的手心了,这个年代和离,多是男子休妻女子,并且因为大胥虽然还有点男尊女卑,可女子的地位已提高了不少,所以,如果女方十分不愿意的话,有时候还不一定休妻休得成。但是,男方休女方难,女方休男方就更难,主要还是看官府如何判。
他要是嫁给谈之墨,哪个官员敢判定他们和离?被扣上个挑拨四宫三庄一教关系的帽子,那可就惨了。
白子羽心知这一点,于是踹花轿就越发用力了。媒婆不敢再和他说话,怕让他更加生气,于是好言好语说了几句,然后提醒他快到云衣宫了,便将格子合上,还把轿子帘子也放下了,云衣宫的马车隔音效果也十分好,格子没有后,白子羽在里头踹门的声音就十分之轻了,而且抬轿子的都有几分武功,竟然也没让轿子摇晃,就这么抬着白子羽,来到了云衣宫前头。
老宫主哈哈一笑,抚着花白的胡须,道:「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见之墨成亲……」
谈之墨同样一身喜服,仙姿卓越,恍若神仙中人,闻言微笑,道:「师父身子骨硬朗,说这话却是玩笑了。」
老宫主闻言笑得更加灿烂,待到花轿到了时,谈之墨在媒婆的吆喝声中,踢了轿门,然后将花轿里的白子羽抗上肩头,原本该媒婆背一段路的,为的是新娘子过门,不能轻易踩到地上的习俗,只不过谈之墨未免人挣扎,却是直接扛上肩。
白子羽怒道:「放我下来!!混蛋!你这是强抢!来人啊!」
一大堆亲朋好友乐呵呵地看着这一幕,包括白子轩,然而没有一个人肯上前帮忙。
白子羽闹了一会,仍然被谈之墨强按着拜完天地,送到了洞房里。为防止他跑了,洞房的门竟然还是从外面锁上的。
「子羽是我明见山庄的人,之墨,我同意将他交给你,违背了他自己的意愿,日后若他受了委屈,我可要找你的。」白子轩穿着比较喜庆,酒宴上执起一杯酒与谈之墨碰杯。白子羿也道,「他说的不错,之墨你可要善待子羽。」
谈之墨微笑道:「这个自然,我定不会让他受委屈。」说完,一饮而尽,一桌桌敬酒敬过去,等到客人敬酒敬了一轮后,谈之墨却也不多留,直接就准备入洞房。
云衣宫内众人哄笑声声。谈之墨却是面不改色地进了新房,云衣宫弟子将门上锁弄下,谈之墨推门进去,转身关门上闩。白子羽在房内对着铜镜拆着凤冠,一头发丝披散下来,大东西是拆下来了,小的几个钗子却是被梳着的发髻勾住了,只能努力从镜子里找到头发的结点,先拆头发。
谈之墨走到他面前,伸手帮他把头发弄好,在他僵硬着身体时,抱住他道:「娘子。」
白子羽挣扎怒道:「谁是你娘子?!」
谈之墨道:「你我三拜天地,有媒有聘,现下,你就是我娘子了。」
白子羽红了眼眶,几乎嘶声道:「你……你怎么能这样……我是……男子……这下天下……都要将我当笑话看了!」
谈之墨道:「谁敢将你当笑话看?何况如今江湖中,娶的妻子是男是女,本就已不重要……」
白子羽道:「你不是和常家那姑娘……那姑娘恩爱着吗?我告诉你,你趁早与我和离,我是男子,不但不会相夫教子,也无法生育,更加有我自己底线,我万万不会行那妇人之事,不但雌伏,还……还要卑微争宠。如果你辱我,我宁愿找机会,下毒杀了你了事,大不了我赔你一命……」
谈之墨的笑容敛了些,道:「你就这么讨厌我,讨厌到要与我同归于尽的地步?」
白子羽道:「是!我讨厌你,我讨厌你讨厌得要死,你凭什么娶我?你凭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擅自做主我的人生?」想到今后,他是谈之墨的夫人,作为夫人,以夫为天,女子做的事情,他当真都得做了,而……而他再难当男子了。
白子羽边说着,嗓子不但哑了,眼睛也红得更加可怜,掩面哭起来。
谈之墨顿了顿,探手抚摸他的脊背好一会,才轻声道:「我不会辱你,我只是喜欢你,你不是,也喜欢我吗?」
白子羽全当没听到,仍旧低声哭着。
谈之墨叹了口气,将白子羽打横抱起,不顾他的挣扎怒骂,将人放到了喜床上,喜床上撒了许多桂圆花生,他将那东西尽数扫了,然后自己也上床,将他抱了个严严实实。
白子羽边哭边道:「你敢碰我?我现在便自尽了!」若是平常,他定做不出如女子般寻短见的事情来,但现在,和这个男人婚事都已成了,只觉得人生无望,这样的话,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谈之墨低声道:「你要是自尽,我这便把你扒光了让那些宾客全都看看,你堂堂男子,就是这样一丝不挂在男人床上自尽的。新婚之夜,合卺酒、周公之礼,本来就是仪式,若是平时,我也就放过了你……但,今日你我成亲,还是莫要留下这个遗憾的好。」
白子羽仍然挣扎,谈之墨道:「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今生只会有你一个,再不会有其它人,我若是违背了这个誓言,你叫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去做,哪怕立时便死……」
白子羽的挣扎顿了顿,随即却仍然挣扎,「放开我!」
谈之墨见他无动于衷,心情也有些烦躁,正想将他捆起先就地正法,「咚咚咚」,门外有人敲门。
谈之墨皱眉,看了白子羽一眼,抽出白子羽腰带把人绑了,这才施施然下床,走到门前开了门闩,门外竟是白鲢,跪着道:「宫主……」
谈之墨淡淡道:「何事?」云衣宫之人,不会轻易打扰宫主的正事,所以他倒没以为白鲢会公私不分。
白鲢道:「你可还记得异香阁鬼医,曾予宫主的那颗驱毒珠?」
谈之墨道:「记得。」驱毒珠此物,可食用,也可佩带,不过食用的话,效用并不是永久,几个月后药效就会开始淡,最后最后,就会无用,是以鬼医给予四宫三庄一教的驱毒珠,所有人都是随身佩带。
白鲢低声道:「宫主,白鲢在云衣宫里阅尽书卷,发现驱毒珠有一样药性无法防止。」
谈之墨道:「什么?」
白鲢道:「魅香。」
谈之墨看白鲢的眼神,立时有些探究,暗色深深的掩藏在瞳仁里,「怎么,难道你是想说,我的夫人,是靠春药才勾引到我的?」
鬼医华立仙不但会医还会毒,除却医毒外,他最自豪的,实际是几种春药,异香阁华氏,原本自祖辈流传下来最厉害的春药叫做入骨相思,不是蛊却有蛊的毒性,七日至十日之内若无人交合会死,一生一世也不可换人欢好,否则必死无疑。而鬼医,他自己也研制了几种春药,其中最有名的是「欢情」、「销魂」、「魅香」和「倾心」。
驱毒珠对鬼医研制的春药,除了销魂外,是没太大的用处的,不过同时,其它春药就算中了,如果中药者不想,还是能忍过去的,因为,鬼医调制的都是自然而然的引诱情欲,而非强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