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咒死

公孙迟面对着燕飞沙益发凌厉的攻势，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灯，渐渐习惯了身体之后，招式也灵活了起来，心里想着不能继续拖拉下去，否则捨命符就要失去效用，他也会跟着魂飞魄散。

过往的事情不断浮上公孙迟的心中，公孙迟心感大限将至，动作也是跟着发起狠来，表情渐渐自从容转为狰狞，看得燕飞沙心惊胆战。这并非燕飞沙的错，因为任谁来看此刻的公孙迟，都像是厉鬼上身，招式狠毒，眼神布满血丝。

气力正在消散。蜡烛在烧到尽头时火光最是旺盛，公孙迟的生命亦然。公孙迟的七魂六魄就好像他体内的柴，被捨命符这个引子给点燃，一魂一魄，一开始悄悄地正在逸散着，凭着公孙迟的道行本事，硬是将其给强拉回来。

看来这捨命符除了他敢用之外，也只有他这等功力的人能够使用。一面与人打斗一面还要护住自己魂魄，全天下能做到的大概也只有公孙迟了。

更何况他体内还有着锺玉娃的命符，时时刻刻以他的魂魄镇着那张符，他的魂魄一旦消散，前些日子养着锺玉娃命符的那些日子都付诸流水去了。

公孙迟虽然外显如厉鬼，内心却是渐趋平静。

啊啊，长到不能再长的性命到此为止了。

他想起锺玉娃，这个生生世世跟他纠葛不清的女人。他就这幺一辈子，那个女人的每一辈子却都与他的扯在一起。

书坊女儿的她成长历程中，他未曾缺席，以一个教书先生的身份与她的家人相处着，她的父母也毫无异议，只因为他们女儿的心智似乎以超乎常人理解範围成长着。

只有公孙迟知道一切。

她二十一岁的那一天，身穿黄衣，腰间束着的是紫色雷纹的黑腰带。

『妳为什幺这幺喜欢这个图案这个花色？』他问道。

『那你为什幺会喜欢？』她问。

『因为妳喜欢。』公孙迟老实说道。

她灿然一笑，说道：『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揹着的箭袋就是这个花色。』

『妳从我小时候就喜欢我吗！？』公孙迟大吃一惊，这样也恁地奇怪。

『你不是从我小时候就开始爱上我了吗？』她俏皮地比出三根手指头。

公孙迟百口莫辩之时，只见她格格轻笑，在他身边席地而坐，两人有绿荫遮顶，透着阳光，她一身黄衫熠熠发亮。

『开玩笑的。一开始繫上那条腰带，只是为了让你认出我来。记得吗？在那栋青楼？我说想要烧掉的那栋。』她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公孙迟鬆了一口气，叹道：『妳的事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说着将她搂进胳臂里头。

她抬起头来问他：『我的性命又将至了吗？』说着像是别人的事情，她的声音毫无波澜起伏。

公孙迟低下头去吻她，她的唇又软又温，却只是短暂地一吻，原因是她的躲开。

『别闪避我的话题。』她的声音淡漠。

『我还没学会让妳长命百岁的方法。』公孙迟遗憾地说道，续命这招他是会了，但是他却不想用。

『你一直不想死去，为了我一直苟活着，是不是？』她问道，因为在这一世，她也见到了月玦，有一天月玦却消失在她的眼中，离去时只留了字条给她，内容约莫是写着会为了她生生世世看守着，找出解决的方法，诸如此类的事情。她想公孙迟大概也是同样。

公孙迟耸肩轻笑，说道：『哪有，我活得充实得很。』谎话。他的生命将近两百年，真正有充实感的不过这十多年。

『我可以咒你死吗？』她笑问，语气却是无比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