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马革裹尸

公孙迟捨命符将至极限，仰天喃喃自语道：「妳曾经咒我死，我却偏不死，我不放心留妳下来，然而现下我必须死了。」

七魂六魄逐渐消散，体内锺玉娃的命符渐渐镇压不住，公孙迟的动作缓了下来，被燕飞沙的长枪狠狠地刺进了胸腔之内，公孙迟冷笑，握住长枪的柄，燕飞沙原以为公孙迟要运劲断刃，没想到公孙迟只是握紧了长枪，燕飞沙反被箝制住。

燕飞沙见公孙迟死意甚坚，只好由自己这边放开长枪柄，以免动作被限制住，然而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被长枪紧紧黏着，根本甩脱不开。

「同一招用太多次会被学走。」公孙迟笑道，喉头一甜，呕出一大口鲜血，身上尽是那些尸兵的尸块碎屑，胸前贯穿一把长枪，十分狼狈。

燕飞沙另一只手不能使，心下一急，抬腿想要踢断那柄长枪，却发现连脚都黏上了，靴子也甩脱不掉。

「如果学走你招式的人比你还要强，或是活得比你还要长很多，你就会被自己的招数反噬。」公孙迟再说，明明就是濒死边缘，却是大气一口都不喘。

燕飞沙寒着脸说道：「公孙道长对燕某恨意之深，连命都可以不要。」

公孙迟毫不掩饰，回答道：「在玉娃出生之时，我宁可与无常观的众人意见相左，也要保她不死，并且让她忘记一切。好不容易拥有一个健康强壮的身体，却中途被人破坏，好不容易记忆被我完全封印住，拥有一整个空白的记忆，你填满了她的花样年华，却在那个关头背叛她，让我不得不再度进入她的生命。

我好不容易修行到这个岁数，可以全心全力投入，找出解决她那阎王符的轮迴宿命，你却跟着我徒儿一起各自作乱，搞得我必须消耗毕生修为，来替她续命，否则她阎王符被策动之后，她铁定是要魂飞魄散。」

燕飞沙冷声回答：「她这一生是她自己的事，与你何干？」却是听得公孙迟口中字字句句对于锺玉娃的疼爱，甚至是恋心。

「好一个负心的贼小子，」公孙迟哈哈大笑，「希望玉娃活过来之后可以完全捨弃你厮。」

「锺玉娃怎幺可能还会活？」燕飞沙铁青着脸问道，他这一仗打得迅速就是为了赶在四十七天内取到嬴丹橙要的东西，继续替锺玉娃续命，「活」过来这件事能够做到，那未免也太……。

「当然可以。有我来索命以及收尸，锺玉娃就可以活。」月落一身白袍红带翩然跃入公孙迟与燕飞沙之间，好像前几天的重伤痊癒一般，然而只有武功较高之人，像是公孙迟和燕飞沙才瞧得出来，月落是勉强带伤上阵。

索命以及收尸？燕飞沙心中在暗忖之时，只觉得掌心一热，那柄长枪竟然像烙铁一样滚烫，让燕飞沙整个掌心和脚背都起了泡。

公孙迟闭眼，轻声说道：「好徒儿，别再让我失望了。」

语毕，燕飞沙手中的长枪突地没了内力，热度仍在，燕飞沙急忙放手，公孙迟横着倒落，被月落托住身子，轻放在地。

月落身上沾了南璇身体的血，将长枪头从公孙迟的胸腔之间拔出，对燕飞沙冷声说道：「在下无常观观主月落，前来向北朝元帅燕飞沙讨教。」

月落提着染血的长枪，偷偷收了锺玉娃的命符，然而却见到公孙迟的魂魄不但没有散尽，反而在一瞬间像是颳风似地朝着天朝无常观的方向刮去，心道不妙，师父果真瞒着自己暗藏一手，然而月落根本无暇再继续顾及公孙迟的魂魄，因为眼前正是站着杀出来急援燕飞沙地的昔日师妹，景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