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玉娃的梦境

锺玉娃从楚天波手上拿到了武器，阴恻恻地靠在楚天波面前说道：「刚才平道长说公孙迟要杀掉全天下的道士？」

楚天波一怔，当下答不出话来。

锺玉娃又朝着楚天波灿笑，说道：「我见过你，很久以前。」

楚天波冷哼一声，勉力支撑着答道：「锺将军现在胡言乱语不知道在说些什幺，妳小时候我就常前往锺老将军那儿拜访。」心下却是直冒冷汗，锺玉娃现在是在说以前的记忆还是这一世的记忆？

「假传圣上之意？」锺玉娃问。

「才不是。」冷笑鄙夷地瞪着锺玉娃，「实权本来就在我们手里，当初差点就被公孙迟给亲手毁掉，公孙迟那傻子，不断地把权力释出还给皇上，皇宫能有什幺大作为？要不是跟无常观联手，能有现今天朝这样的一国坐大的局势吗？」

「啪嚓」一声，锺玉娃手中剑瞬间不翼而飞。

楚天波看傻了眼，锺玉娃没有转头，寒声道：「这是在邀功吗？」

楚天波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幺，只见锺玉娃冷笑着抓起楚天波的头髮，淡漠说道：「对不起，我这人向来对长者不甚尊敬，跟公孙迟相处的三年以来，我从来没有把他当成一个两百岁老头子，因为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分，所以我想我对你也不需要太客气。」

楚天波哑着嗓子想要说话，却发现完全被鬼气给压制住，开不了口。

难道两百年道行在阎王符面前就如此微不足道吗？

锺玉娃拖着楚天波的头髮，转身看往平映流的方向，平映流此时身边的墙笔直地插着方才楚天波被夺走的那把长刀，整个人软倒在地，身边有几绺被锺玉娃削下的头髮。

「公孙迟说要杀光天下道士的话，怎幺杀得完？」锺玉娃放下楚天波，俯视着他：「我刚才说我见过你吧？皇家御林军与无常观交战的时候，我那时候走出来，看到了你，到底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呢？你们一个一个都把我逼到死胡同里去，就连我那少得可怜的余命都不放过，我好不容易和公孙迟两人能够短暂独处，连这一点点微小的岁月你们都要剥夺。」

「妳……妳有记忆！！！」楚天波头皮发麻。

强风吹来，吹得锺玉娃那随意穿在身上未繫腰带的黑袍连带着飞扬，黑袍底下那满布疮痍可怖的身体在楚天波面前一览无遗，锺玉娃毫不在乎，也不伸手遮掩，冷眼看着楚天波，淡然说道：「不，我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断断续续的，像是薄如蝉翼的刀刃，直刺向我的脑门，如浪滔般散乱涌进，又刺又疼。」不记得任何事情，只记得怒气满盈的嬴丹橙在她的眉心打了根长钉，之后就陷入了一个很长的梦境。

梦里的男人她未曾见过，她坐在马上，从怀中掏出匕首，正要自尽，被男人一把抢下匕首，男人说道：『我不可能让妳死的。这一世我要妳活得好好的，我活到这把岁数，每日每夜地苦练道术，为的就是妳。』

她眼神狡狯地闪了闪，说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幺吗？公孙迟？』

『这是我的责任，我会全部扛起。』

『责任吗？都过了多久了，你还是这幺地可憎。』她泪流满面。

这就是公孙迟本来的样子吗？真是好看，而且还正直得很，什幺时候变成那样子鬼灵精的小鬼头？锺玉娃在梦里这幺想着，想着想着便笑了，笑着笑着便哭了。

「梦里的公孙迟死了，我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活得安好。我其实活得也累了，想必公孙迟亦然，但是我还是有些自己丢下的烂摊子要收。」锺玉娃抛下楚天波和平映流，扬长离开嬴丹橙的行宫，朝着嬴丹橙军队的方向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