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月玦之章(五)

『月落！？』公孙迟傻眼，自己遍寻不着的爱徒，竟然躺在尸骨房的棺材里，『月落死了？』

『没呢，我只是让他睡久了些，我过些日子就会放他出来了，师兄不要担心。』月玦闪身到公孙迟身后，『师兄先担心自己就好。』

月玦手指一动，往公孙迟的死穴点去，公孙迟的动作比他更快，反将他的手给折了，压制在棺材边，另一手从怀中掏出符咒，念了短短的咒语，三昧真火一吐，尽数烧在月落身上，解了他的寒冻，却发现月落不醒，公孙迟冷汗直流，冷着声音说道：『原本棺中之人呢？到哪儿去了？而且为什幺我的符咒叫不醒月落？』

月玦哂笑不答。在月落身上植的是蛊而不是符，公孙迟不懂蛊术，又怎幺会知道他如何封印月落？

『你到底在打什幺算盘？！』

月玦淡淡说道：『你杀了我，月落就永远醒不来了。还有，我不是你的敌人，至少在你还爱着玉娃的时候。』

公孙迟掐紧了月玦的衣襟，好一会儿才放开来，说道：『把玉娃的尸首都给烧了，别让死者不得安宁。』

『死者？你知道那些都是空壳吧？』

『既然是空壳，为什幺还要留着？』公孙迟转头望着那些被月玦操纵着的尸体，长叹一口气，拂袖欲出房，在门口时站住了脚步，好像想要回头再看一眼，却又硬生生地忍着，最后喃喃唸道：『再见故人，方知情动。』

月玦最后一次见到玉娃，是在公孙迟杀了南璇，用上了自己的百年修为之后，以南璇的孩童模样，拖着锺玉娃已然被秦时予缝好的身子，出现在他的眼前。

『你果真还是来找我了，师兄。』月玦淡淡一笑，『我没想到你竟然能够下此决心，破了不杀之誓，而且首杀者竟然是自己无常观的弟子南璇。』

公孙迟将锺玉娃被他暂时封印沉睡的身体搁置在月玦的面前，说道：『我是来请你替我养她的命符的。』

月玦一愣，问道：『你是说，你要将你现下仅存的余命都拿去养她的命符？你要捨弃自己的性命？』

『她的记忆在这一世出生的时候被我封印住了，所以一旦我死了，她就会恢复记忆，所以还请你在我死的那一刻，替她把记忆封印起来，以免她想起我。』

公孙迟温柔地替锺玉娃整理她那头长髮，将髮丝拨到她的耳后，月玦看到锺玉娃颈子上那怵目惊心的缝痕，以及完全与尸体无异的肌肤，不禁懵了。

『师弟，那幺就拜託你了。我这个做师兄的，用尽了全力保住她这一世的躯体，月落虽然策动阎王符未果，我将他的记忆给移走了，但是他还是目前看来最有能力将阎王符抽离玉娃灵魂的人，我已赔上所有道行，这辈子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也请你将我的记忆保留起来，待我转世之后，将我的记忆还给我。』公孙迟眼神望向锺玉娃依旧温柔。

月玦看着锺玉娃的脸，蹲下了身子，伸手轻抚她那已经没有任何温度的，沾着血的脸庞，轻声说道：『不用这幺麻烦啊，师兄。对了，你原本的尸体，我替你放回了尸骨房里，你最喜欢的那一具棺材里。还有玉娃的玉佩，我找人拾起了，你记得替她好好守着，终有一天会派上用场的。』

公孙迟愕然听着月玦彷若交代着自己的后事。

『再见故人，方知情动。』月玦笑了，弯下身子，轻轻地吻了锺玉娃的唇，另一手在公孙迟毫无防备的天灵盖上一掌击去，将他两百多年的道行尽数渡给了公孙迟，在公孙迟的错愕之中，溘然长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