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活腻了

「是我。」月落一脸遗憾地俯视锺玉娃。

锺玉娃硬是想回话，却力不从心，只能勉强眨了眨眼。

月落淡淡地说道：「休息会儿，睁开眼再同妳说。」

锺玉娃照办，只觉得身子腾空，耳畔狂风呼啸，知道是月落轻功了得，突然觉得放心许多，熟悉的气息、似曾相识的武功，这个自己其实没那幺熟悉的男人现下护着自己，锺玉娃知道自己很安全。

再度睁眼，只觉得浑身舒畅，那股恼人的尸臭味居然只是隐隐约约地沉潜在空气中，四肢都轻飘飘的，她抬起手晃了晃，看见大拇指那儿，缝上的断指处那些粗麻缝线，竟然变得隐密且深，皮肤白里透青，跟以前死人的肤色截然不同。

锺玉娃吓得起身，冒出一身冷汗……冷汗？

「月……月落！」

她觉得口乾舌燥，这根本是「活着」的感觉。

白袍翩翩，来人的身影飘逸，跟锺玉娃以往认识的月落有点不太一样，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醒了？」月落温柔启唇，坐在她的床头，轻抚她的额头，「可有任何不适？」

「多得很。」锺玉娃冷冷说道，「你对我做了什幺？」

月落淡淡地笑了：「如果今日是我师父公孙迟做这些事，妳还会如此对他吗？」

「会。」锺玉娃毫不迟疑，「这些事情代价可不小。」

「代价很小。」锺玉娃答得快，月落答得更快，「若是不理会无常观这些年来所做的种种努力，几条人命，值得。」

锺玉娃阴恻恻地举起两指，直取月落的喉头。她的身体比起先前要来得轻盈，然而依旧无法运气，被月落轻鬆挡下，月落顺势将锺玉娃的手带进掌心，摩娑道：「比起妳以前剋死上百条人命，以及日后可能取走上万条性命，几条性命换来这样子的妳，便宜。」

锺玉娃闻言，终究是忍不住挑明问道：「公孙迟，还活着吗？」泪水已经在眼圈里头打转，但是锺玉娃不是容易流泪之人，因此仍是噙着泪水，不愿意让眼泪流下。

月落看着锺玉娃脆弱的模样，叹了口气，说道：「没事，还活着呢。」

锺玉娃抬头，月落揉揉她的眼角，眼泪就着幺顺着月落纤长的手指滑下。

「那幺我这是……？」锺玉娃沉吟，「你杀人了？不，这跟尸符不太一样。」

「我是杀人了。」月落打断她，「我的方法跟我师父不太一样。总之妳就好好休养，因为是老方法，没有用上命符，所以妳没有活成。我用尸符和一些独家道术，妳会觉得自己跟活着一样，不过没有呼吸，无法运气，自然也没有穴位可言。至于那些线，我只是把它埋得深一点。」

锺玉娃默然。

「比起尸体，妳还要更接近人些。」月落眼神一黯了，「希望妳多爱惜自己些，别老跟我师父一样，在还没想到法子之前，就先想着要放弃自己的性命。」

「什幺意思？」

「我师父好像活腻似的，明明想得出方法，却一直想丢掉性命。」他扯唇，讽刺一笑，放开她的手，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