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夫说得没错,苏容筠浑身的生气正在一点点衰竭,是其自身精气不足以抵御寒邪,因此身体也渐渐冷了下来,断气不过是须臾的功夫。
老大夫冷嘲道:“若是此刻有个道婆给她收一收惊,进些丹药,或有一救。”
他也不过是说说的,哪个正经人家府里随便能找到道婆。
丹药性热,倒是未必没有道理,不过这道婆……
苏容意仔细地考虑了一下这个可能性。
那里陶氏已经哭喊着让人去拿手炉脚炉灌热水的汤婆子来了。
“无用之功。”老大夫摇头感叹,“天下慈母之心多如是。”
“天下医者之心却不尽皆如您这般。”苏容意接口。
“你!”老大夫横眉怒目的,人家却已经走开了。
“二太太,你身上有没有去佛寺或道观里求的符?”苏容意问道。
此时陶氏哪里还听得见她说话,只顾扑在被褥上嚎啕大哭。
她还真是……
苏容意蹙眉,直接接过旁边一个丫头手里的黄铜手炉,猛地往地上一摔。
“哐啷”一声巨响。
满室杂乱的哀嚎声骤止。
陶氏抬起脸,微微张着嘴,两只眼睛红肿地吓人。
“别哭了,筠姐儿还没死,你再哭下去,耽误了功夫,她就真得死了。”
苏容意拍拍手,丝毫不介意四周看她的目光,又再问了一遍:“有没有开过光的符,最好是那种驱邪保平安的,若是没有,镇宅转运的也能将就。”
陶氏还是愣愣的。
苏容意蹙眉,“到底有没有?”她转向陶氏身边的妈妈,“你去找。”
雷霆之势当如是。那妈妈只觉得两股战战,立刻应诺下来,躬身出去了。
苏容意又吩咐旁边伺候的两个丫头:“把二太太扶到次间里去,请老大夫也过去坐,记得上茶,这里收拾干净,都出去。鉴秋留下。”
“你、你这是要……”
陶氏一向怕她,可这关乎到自己的女儿,她如何能让苏容意胡来。
苏容意瞟了她一眼:“我要救她。”
话一出口,那老大夫先嗤笑一声,“三小姐可要老夫也替您把把脉?这话却也敢说。”
这大夫是谁请来的,如此不将人放在眼里。
可苏容意这会儿却没功夫对付他,只对屋里的下人道:
“都聋了?我适才说的话没听见?”
苏容筠再拖一会儿便危险一分,这些人还真是会添乱。
丫头们立刻反应过来,请人的请人,关门的关门,立刻便走了个干净。陶氏还想说什么,只看到苏容意面容如霜,便也只好红着眼倚靠在丫头身上出去了。
鉴秋小心地捧了一个护身符进来,“说是安远寺里老住持加持过的……”
苏容意将符展开,果然见到用鲜红色的朱砂描出的咒文。
“小姐……”
鉴秋似乎猜到她要做什么了。
苏容意咬破右手食指,仔细地用自己手指上的血照着咒文描绘了一遍。
原本就用朱砂写上的咒文显得更红了。
鉴秋看得心疼,这左手上的伤可还没好透呢。
苏容意不敢大意,将符纸重新叠好,对鉴秋说:“塞到她嘴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