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琰吩咐那御马监的去传撵,走到梅长苏身边和他一同看着那昂首而立的乌骓,笑道:“既已驯服了,便请先生为它赐名。”
梅长苏想了想道:“瞧它这四只蹄子,就叫踏月吧。”
说完伸手去抚摸马儿的鼻梁,说道:“踏月,这个名字你可喜欢?”那马鼻子里“嗤”地喷出一股气,抖了抖鬃毛,仍是一副神气活现的模样,却没再避开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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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甲宫东阁中蒸汽氤氲,壁上几上许多盏烛火在水汽中散出暖黄的光晕,池水中早加了安神静气的香料药草,一股淡淡的药香和着花香沁入心脾,叫人不由自主地就放松下来。
梅长苏懒洋洋地趴在池沿上假寐,他已许久不曾和马匹较劲,今天这一趟实在累得够呛,此刻被热水一泡,简直连根小指都不想挪动了。
萧景琰伸手替他按摩肩膀手臂,埋怨道:“今日不行,便明日再驯罢了,何苦把自己累成这样?”
梅长苏眼睛都没睁开,懒懒道:“你也来说外行话了,你难道不知像踏月这样性子倔强的马儿,第一次照面若不能驯服它,以后再想让它认主就难了。你既怕我累,干嘛不明天再叫我去看?”
萧景琰道:“明天便不是正日子了。”
“正日子?”梅长苏喃喃重复,沉默了半响忽然反手覆在他手上,轻声道:“景琰,林殊的生辰……还过吗?”
萧景琰似是怔了怔,随即轻描淡写地道:“你若实在不放心,那不过也罢了。横竖放在今天过,咱们还可不必藏藏掩掩,诸多顾虑,连母亲都可以正大光明地给你礼物。”
梅长苏摇头道:“为了给我缝这袍子,静姨不知道费了多少神,我明天可要劝劝她,今后不可如此辛劳了。”
顿了顿又低声叹道:“你能想通此节,那就很好……生辰一年一次也就够了,像今天这般有知己好友,有……你,大家一处共饮高歌,是哪天又有什么打紧?”说着他缓缓收紧了握着萧景琰手的手指:“我今天真是高兴……”
萧景琰的沉默短暂到几不可查,之后语声中带出的笑意,梅长苏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总觉得有些强装出来的意味:“嗯,高兴就好。”
梅长苏不再言语,趴在那任由萧景琰替他揉捏酸痛的肩背,过了一阵萧景琰以为他睡着了,正要唤醒他回寝殿,忽然听见他闷闷地问了一句:“这些年,我的生辰你是怎么过的?”
萧景琰一愣,随即明白他指的是“林殊”的生辰,低头道:“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梅长苏转过身来直视着他:“我想知道。”
萧景琰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和他并肩靠在池壁,拿过张布巾擦洗身体,略有些自嘲地道:“能怎么过?在府中宫中时便对着你的朱弓饮几杯酒,在军中……军中不能饮酒,也只能夜里寻个无人的地方坐着发发呆罢了。”
梅长苏怔怔看着他,忽然确定了他刚才那差点就掩饰成功的勉强。
他是真的很想……能再为林殊庆生吧?不过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自己为何就是不能体谅一二呢?
“景琰,七月廿一,陪我出宫去玩好吗?”
萧景琰停了手中的动作,扭头惊讶地看他。
梅长苏却垂下目光,也拿起一张布巾擦洗:“今后每年的七月廿一都记得空出来,陪我……庆祝生辰。”
“怎么……突然又改主意了?”萧景琰脸上的讶然渐渐变成笑意,梅长苏屈指弹了他一脸水珠,扬起下巴道:“不行么?”
“行。”这个字出口时萧景琰的唇已贴在他唇上。
两张布巾一前一后飘落在池水中,两个紧紧相贴的人在这缠绵的一吻之后,呼吸心跳都变得有些难以自控。
萧景琰的一手穿过梅长苏散落的黑发,托住他后脑,一手揽着他腰,近乎痴迷地看他半张的眼眸,看他刚刚被揉上艳红水色的双唇,看他被热水沾湿的白皙肌肤在烛火下泛着明珠美玉般莹润的柔光……身体的躁动直接而强烈,这种时候他总觉得体内仿佛住着一头凶兽,想要将这个人按在爪下,狠狠撕裂贯穿占有……吞吃入腹。
可是……萧景琰深吸一口气,不着痕迹地松手挪开几分,让两人相接的赤裸肌肤分离——他毕竟不是野兽,怀中的人已累了这么些天,今天又刚刚驯过烈马,自己再怎么渴望,也不能……
然则梅长苏一点都不体谅他天人交战的辛苦,搭在他肩上的双臂紧了紧,立刻又将两人间微小的距离抹杀。他似乎已有些昏昏欲睡了,眼睛仍没全张开,神志迷糊一般倚在萧景琰身上,呢喃了一句“景琰”,又侧头亲了亲他的下巴。
萧景琰简直有些欲哭无泪,微微侧身不让他察觉自己已经起了反应,拍怕他肩头道:“起来回寝殿再睡吧。”
梅长苏摇摇头,变本加厉地用脸颊蹭着他的脖颈,忽然一口咬在他下巴上。
萧景琰闷哼一声,一把捏住他胳膊:“小殊!”
梅长苏充耳不闻,伸出舌尖在他刚刚咬过的地方舔了舔,萧景琰痛苦地抽气,扳起他的脸问:“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梅长苏颧骨泛着红色,也不知是因为泡久了热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语调倒仍是四平八稳:“我自然知道我在干什么。莫非你不知道?”
下一刻他就被压在池壁上重新狠狠吻住了,萧景琰再不掩饰自己的欲望,硬挺起来的部分在他小腹上戳来戳去,带着不得其门而入的急迫。然后萧景琰的一条肌肉坚实的大腿挤进他两腿间,屈膝顶蹭着他的会阴和囊袋,一抬一放,宛如交合。
梅长苏在激烈的亲吻中发出压抑的呻吟,午后梦中的燥热和渴望翻涌而上,心里模模糊糊涌上一个过了今时今日此情此景后他绝不会承认的念头——这许多天,他也很想念被他这样用力的拥抱,想念这样急切到有些凶横的亲吻,还有他炙热的肌肤贴着自己的感觉,以及一些……即使是此时此刻,他也不好意思再细想下去的事。
觉察到他的身体比平时更迅速的有了反应,萧景琰停下亲吻,略有些意外地眨眨眼睛——本以为他今天如此疲劳,定然需要用上加倍的耐心和仔细……莫非他破天荒地主动撩拨自己,是因为他也……?
不过箭在弦上,已容不得他再细想下去。按着梅长苏腰的手抚到他股间,这才突然想起手边没有脂膏。正在犹豫要不要起身去寝殿取,梅长苏无意识般地轻轻扭了扭腰,仰脸又吻上了他的嘴唇。
萧景琰勾着他主动探进来的舌尖用力吮吸绞缠,手指已不受自己控制地探向了那个小孔,意乱情迷中竟然还禁不住自嘲地翘了翘嘴角——原来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也不过尔尔嘛。
没有脂膏的辅助,那本就不是用来承欢的地方十分紧涩,竟有些像两人第一次胡乱尝试时那般举步维艰。萧景琰才堪堪探入半根手指,梅长苏已忍不住眉头紧皱地轻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