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以前看过有本书上这幺写:人的脑中住着天使与恶魔,当一个人听信恶魔的话居多,那他的行为也会逐渐偏差、想法也会变得偏激。
但是却没有任何一本书上有写,当天使和恶魔希望你做的事情是一样的,甚至是一样不好的,那要怎幺办?
我相信我也有天使和恶魔。
因为此刻,祂们在我耳边轻轻说话,异口同声,轻轻地,不断重複。
───吃下去吧,那是能让所有痛苦、所有不安都消失的解药。
我是一个很奇怪的人,能跟于寂在一起是让我最感到幸福的事,我却要因为无意义的赌气就这幺严肃的推开他,明明早就知道如果我什幺都没有表示,什幺都没做,就可以永远待在他身边了───所以都是我活该。
总是我做错了。
我把药罐抓得好紧,就连在绝望中仅存的希望,我都不见得会如此用力地抓着不放。
却在快下好决定的一霎那,我不经意的看向了那被打开的抽屉,里面有一张小小的纸条,似乎是原本被压在药罐底下的。
我放下药罐,拿起纸条,纸条上面没有花纹,从一条一条的绿色直线,可以看出,这大概是从国中用的作业簿上撕下来的一角。
上面的字迹清秀,跟我写的字很像,却不是。我看得出来,那是属于她的字。
闭上眼,我彷彿能看见她纤细的身影,在国中教室里,握着笔的手,是多幺不确定与颤抖。
『一句对不起,背叛了多少个没关係?妳不用道歉,没用的。程小冬,再多言语都于事无补了,妳懂吗?』
很愤怒的口气,我却看得出字里行间的悲伤。
……对不起。
明明知道没有用,我却还是一直说对不起。
忽地,我又想起了什幺,冲到客厅拿起被我丢在沙发上的手机,把刚才看见的话传给于寂。
当年的我哭得那幺惨,不知道于寂如果同样看到那些话,会有什幺反应?
我在沙发上坐下,决定不要再回到房间。
现在的程小冬已经不像以前一样,她变坚强了,不会因为一点挫折就听信天使和恶魔的话,吃下有毒的解药。
我拿起盘中的吐司夹蛋,又咬了一小口,接着眼神放空,就这幺发起呆来。
好像灵魂离开身体了一样,思绪,悄悄的飘回那一年。
我拨了通不该拨的电话。
「喂?程小冬?」
「于寞。」
「什幺事?妳要找寂吗?算我拜託妳,拜託你们和好───」
「我不要。」我坚定的说,又坚定的问:「你听我说一个故事好不好?」
「……好。」于寞不再强迫我,「妳说,我听。」
那一年,我才十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