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集都会有一只长得比Dora可爱的『捣蛋鬼狐狸』出现啊，Dora和Boots都要喊『捣蛋鬼，别捣蛋』，只要两次，就能顺利把狐狸赶走。」于寞认真的对我解释。谈起教学卡通的他，神情一点也不像一个二十几岁的大人，比小孩还像小孩。

「那我倒是没什幺印象。」我说，「不过……只要那样喊，狐狸就会离开，也难怪小孩可以这幺单纯。」

「是啊。」于寞轻轻笑了声，转过头小力拍一下我握着轮椅握把的手，示意我停下。

「干嘛？」我歪头看向他。

他慢慢的站起来，转过身面向我，若有所思道：「讲到狐狸……妳还记不记得以前高中的时候，有一次我翘课回来，脸上和身上都有伤，可是却执意要送妳回家，被妳大骂的那件事？」

「你最近的口头禅是『妳还记不记得以前……』哦？」我调侃于寞，最后又在他的瞪视下，不情愿的改口：「好啦，我记得。」

所有关于于寞的事，我都记得很清楚。

「妳那时候乱七八糟说了什幺来着？」

「狐狸责怪陷阱，却不责怪自己。」我「哼」了一声，「是在骂你跟讨人厌的狐狸一样啦。」

「对啦，就是那句话！那时候我觉得妳教训的真好！」

于寞弹指，原本还想再说什幺的样子，却突然揪住胸口的衣料，整个人蹲在地上，表情痛苦。

「程小冬走开！」于寞看见我心急的想蹲下查看他的状况，便对我大吼。

「你怎幺了？不要吓我！」

「咳，咳咳……！呕───」

于寞摀住自己的嘴巴，血从他的指缝留下来，有些滴到地面上散开，怵目惊心。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吐血。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幺办。

有位看起来年约五十的女医师，身穿白袍，手上拿着一杯Starbucks的咖啡朝我们跑来，她将蹲在地上的于寞扶回轮椅，推回医院，顺便拉着我一起。

回到医院后，那位阿嬷级的女医师发挥阿嬷碎碎唸的专长，不断对我说以后看到这种情形要快点把病患送回来，而不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我简单的向她道谢便快步离开。

于寞的主治医师和护士走出病房后，我迅速冲进去，瞪着于寞，「多久了？你什幺时候严重到会咳血的？」

于寞苦笑，摇摇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对我说：「我好想回去……回到我们高中那时候，我还没生病的时候……」

我怔住，嘴唇微张，「于寞……」

「不管擦了多少药或是休息多久都没有用，因为伤害一直都会在───妳曾对我说过这句话吧？我现在深刻体会了。」于寞笑了。

那笑，苦得令我心酸，令我眼眶又充满泪。

「程小冬，最近我会叫寂过来陪我，妳暂时先不要来这边了吧。」他撇过头。笑着撇过头，不肯再看我。

「……我知道了。」我轻应声。

于寞的笑曾经在好多年前的冬天一遍又一遍，温暖了我的心。

好几次，我都差一点就要对他坦白……

然而现在，他把太阳般的温暖带走，连那充满回忆的冬也吝于再分享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