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一期一会(3)

张敏儿不见了。

更準确一点来说，她消失在我的生活里，身边的朋友和平常一样，有的人翘课，有的人翘课还找人帮忙点名，有的人一点完名就趴下睡觉，有的人或许已经在同一间教室睡了半天其实没有半堂课是该在这间教室上的……就是没有人会觉得奇怪跑来问我：「女神张呢？妳们不是都走在一起吗？」

就像张敏儿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于我身边一样。

我联络不上她，打电话过去总是关机，脸书似乎被她封锁了，连在IG（Instagram）上也找不到她，直接杀到法律系找人，才得知她已经请假一个礼拜没来上课了。

于寞说的「我会再联络妳」也一起度过了一个礼拜，我从第一天的等待，一直到了最后一天的释怀──反正只要当成他们又像以前一样挥个手说了声再见就离开我，只是这次还多了个张敏儿，仅此而已。

我太理解被丢下的心情，无论是那个说爱我们的爸爸、说是我们是最好朋友的渺渺、说很高兴认识我的邓伃、说放不下我的于寂、说喜欢我的于寞，甚至最后，连那个说谢谢我陪伴的张敏儿也丢下我了。

不痛。

真的不痛。

本来就是，只要多经历几次离别，就一点也不会心痛了。

当我回神时，我已经坐在沙发上，手中握着那把许久未碰的吉他。

我想也没想便开始弹起＜如烟＞，脑中全是那一年的跨年和于寞一起合唱给于阿姨听的景象，不知不觉就哽咽了。

我无法否认，我想念那些已经转身离去的人。

我想念他。

一直一直都很想念他。

不知道为什幺这样的想念在上礼拜见到他之后更强烈了，或许是那时候的遗憾又重新浮现心头，也或许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见他叫我一声「程小冬」……开始怀念起他喊我的名字。

弹完后我正要将吉他拿回去放好，手机就响了。

是一支没看过的电话号码，还来不及思考是否要接听，手指就自动往绿色的话筒图样滑过去──因为我觉得是于寞。

我有些颤抖的将手机拿至耳边，「喂？」

「小冬。」没想到传来的是一个熟悉的女声，「我是张敏儿。」

我瞪大眼，张敏儿说道：「我打来是要跟妳道歉的，对不起。就像妳那天说的一样，『不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我喜欢小寂，从以前我们就都清楚我不是能眼睁睁看着他跟别人在一起，然后还祝他幸福的那种人。」

「张敏儿……」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跟妳联络，只是那天硬是把阿寞当成小寂，还把妳赶走，实在太丢脸，也太过分了，所以我一直不敢再跟妳说话，不敢再出现在妳面前……」张敏儿吸鼻，声音听起来像是刚刚哭过。

「张敏儿。」我说，「我真的好想妳喔。」

电话那头沉默，我自顾自继续说道：「其实我也很想念于寞，刚才不知道为什幺突然很想把吉他拿出来弹，我才发现我真的真的很想他。妳不用道歉，其实我跟妳一样。」

「……小冬，妳现在方便出来吗？」

「嗯？」

「其实我在妳家门口。」张敏儿缓缓说道：

「这支手机是阿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