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
“这个故事有点长,可能也不是很好,如果你不想听,随时和我讲,我就停在那里。如果你听了不喜欢。就忘了吧,忘了苏问,也忘了小北,当没遇见这个人好了。我不知道那些亏欠你的情意怎么还给你,还好我们还没走太远,回头也还来得及,如果真的忘不了,”他像是叹了一口气似得,说,“就像季芮说的,那就欠着好了。”
陆衡见他说的骇人,便要捂住他的嘴,说他不要说了,他都知道。
苏问抬手拦了,但他并没拉住陆衡伸来的手。
“随便听听吧,当个笑话也是好的。”
那先把头发吹干吧。待会儿着凉。
他想说待会就干了,可是看着陆衡的头上身上都湿淋淋的,便说,倒也不急,你先换一身干衣服吧,别感冒了。
那你呢?
嗯,你先别管我,你待会出来我身上就都干了,我会变魔法的。
陆衡看着苏问还是一副眉眼笑盈盈的样子,可是却突然觉得很伤心。
歪靠在这吧,还能听听雨声。
陆衡见苏问身上清凉,就又拿了一件毯子披给他。
我第一次见到季芮的时候,是苏承夕带她回来的。苏承夕是我母亲的丈夫。
他说带个漂亮的姐姐给我认识,陪我玩。
我记得那是他当时和我讲的话。
其实在这之前,很多的漂亮姐姐,漂亮阿姨都来过我家。
我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所以和他作对似得,无一例外的都否决了,没有人能取代我母亲的位置,我当时想。
直到季芮。
她像是一开始就懂得如何陪小孩子玩耍,懂得如何哄小孩子欢心似得。所以后来几次,她每次过来我总是很期待。
再后来她就成了我的继母,我当时叫她阿姨。
她开始几年待我很好,她的儿子似乎和我很有缘分,我那时年纪不大,其实也就是七八岁的年纪,那小家伙像是认得我似得,一直盯着我看,连季芮在跟前也是,他有时看着看着就笑了,特别开心似的,别人都说我们兄弟俩有缘分。我当时也似乎这样觉得,所以,我平时没事情就喜欢跑到季芮和季振的房间里玩,那是我母亲死后,唯一感觉开心的一段时间。
他说着说着像是陷入了回忆似得,愣在那里。
然后他转头笑笑说:“我讲的太细了,可能比较无聊。”
“你慢慢讲,我慢慢听,我也想知道那些分开的日子,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
苏问听了,便回靠在那里,继续讲。他声音不紧不慢,清凉好听,伴着窗外细细的雨声,倒像是在讲一个旁人的故事。
季芮救过我一次,当时马路车子过来,我贪玩没看见,她把我拉回来,挡在前面,受了伤。医生当时说若是撞到的是小孩子,便是不死也要送半条命。
自那次以后,我就改口叫季芮姆妈。
她在床上躺了几个月,那几个月我特别乖巧,没事儿总在季芮身边转悠,有时和她讲讲学校里好玩的事情,有的时候就在一旁呆着写写作业。其实季芮平时并不常笑,可是她对我和季振都很好,我们但凡做一点好玩的事或者小孩子常干的傻事,她总是笑得很开心。
大概是九岁的时候,季芮开始打我,无休无止的。
我记得你后来说过,似乎就是那年你被父亲接过去,离开了奶奶家。苏问停了停看向陆衡。
对,那年夏天。
季芮打人特别狠,小的时候我因为被她打伤几次进了医院,可是倒也从来没发生过意外。
苏承夕从小便不喜欢我,我也不和他亲近。我不知道季芮怎么和他讲的,每一次进医院之后我都会再被苏承夕大骂一顿,似乎我给他们添了天大的麻烦似的,所以季芮打我这件事我也从来没和苏承夕讲过,若是讲了,恐怕会再挨一顿揍。
开始我似乎被打懵了,觉得困惑,觉得自己大概做错了什么,所以每一次,我都会认错,可是认错似乎并不是能够避免责罚。犯错似乎也并不是她打我的原因。
所以,过了大约半年之后,我才开始发觉似乎哪里不对。
然后我开始躲,没命似得躲,开始只是躲在家里,后来就随便躲在哪里,有的时候在街上,有的时候在人群里。
她找不到我就无处发泄怒火似得,在家里乱转。那时苏承夕因为工作的原因,常不在家,所以只要我在家,季芮就有充足的时间来对付我。所以我经常到处乱走,让她抓不到我,可是当时那么小,我总归要回家的。每次回来以后,她总是会打的更凶。苏承夕工作常常四处调动,所以我们一直不停的在搬家。
有的时候,那个地方我不是很熟悉,但也不怕,因为总比在家里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