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2

Severus看着这封混杂着Lucius式的真实与谎言的信，不由得苦笑着想起了自己与Lucius的交往史。

二十七年前，十一岁的混血小巫师带着离开了他的童年朋友Lily的不情愿，用孤傲掩饰着自己的紧张，小心翼翼地走向Slytherin的长桌。他的心中，一方面为自己与母亲一样进入了Slytherin而自豪，另一方面，却开始为自己的混血身份而自卑。

——不，不仅仅是普通的混血，而是身上流着一名酗酒家暴的恶心的麻瓜的血液的混血。

想不到，Slytherin长桌边的那名浅金色头发的高傲的级长热情地示意自己坐到他的身边，还鼓励地拍了拍他的后背。那一刻，11岁的Severus觉得LuciusMalfoy简直就是下凡的天使。

在一年级的黑发男孩眼中，Lucius是自己做梦都想要成为的那种人：16岁的Slytherin级长有着天使的相貌，希腊的神祇一般的身材，傲人的家世，以及出众的能力。

然而，在上麻瓜小学的那几年中，Severus也曾尝试靠近那些耀眼的孩子们，可他得到的只有无休无止的嘲笑和殴打。当他一次失控，愤怒地用自己的力量惩罚那些欺侮自己的孩子们，将其中几个打得头破血流之后，他第一次见到了巫师界的警察——他后来才知道那些人叫做傲罗。说来可笑，当Severus和他的母亲一次又一次地被一个麻瓜男人殴打的时候，巫师界的警察没有出现，更没有什么人来治愈两名巫师的伤痕；而当Severus第一次用自己的力量来报复的时候，巫师界的警察们出现了，他们治疗了麻瓜孩子们受到的魔法伤害，修改了他们的记忆，让他们以为只是发生了一场群殴。那些自称是要“保护麻瓜”的可恶的家伙（“Gryffindor”，用母亲的话来说），恶狠狠地教训了承认了自己的动机的Severus，还要求母亲交出10个金加隆的罚款。——Merlin知道，那10个金加隆意味着Severus全家被饿好几天，Severus和母亲被父亲又是几顿好揍。来自父亲的殴打算不了什么，Severus早就习惯了。但是，令他无比伤心的是，为了那十个金加隆，母亲第一次狠狠地揍了他一顿。那之后，母亲让Severus退了学，她自己在家在闲暇时偶尔教导一下Severus。

在那段时间里，对退学后的Severus来说，遇到Lily这样一名不嫌弃他、不嘲笑他的小女巫，简直就是天赐之福。可是，他也知道，像Lily这样的人太少太少，他不能寄望于每一个人都像Lily一样好。

有了从前的经历，Severus自然不敢去靠近Lucius，他生怕自己会再次成为众人嘲笑的对象。

实话是，在成为全校的笑柄这方面，头发油腻、相貌丑陋、性格孤僻的Severus实在不需要别的什么帮助了。甚至于，连Severus出众的学习成绩都成为了他被排挤的缘由。

在苦闷中，上门来挑衅JamesPotter和SiriusBlack实在是出气的最好的靶子。论魔法，Severus单挑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没有丝毫问题，两个一起的话……还是有些问题的。最开始的时候，JamesPotter和SiriusBlack也曾尝试利用在良好的营养条件下长成的健壮的身体，用麻瓜的方式来殴打Severus，可能够在麻瓜贫民窟里活到现在的Severus怎么会怕两个富家少爷的斗殴技巧？他靠着死缠烂打和极其不要脸的肉搏作风，很快让全校同学明白了一个道理：在打架的时候，千万不能出现在SeverusSnape的胳膊能够够到的范围之内。

很快，殴打Severus的人变成了三个：JamesPotter、SiriusBlack以及PeterPettigrew。屡败屡战的两名大少爷觉得自己这方多了一名帮手，应该可以在肉搏中压制住那个鼻涕精了。Severus的反应是，将三名对手中唯一比自己身材矮小的Pettigrew压在墙角，任由Potter和Black怎么踢打自己，就是一味地狠揍不断求饶的Pettigrew。

那次群殴的成果，一个是让Pettigrew别说跟Severus肉搏，他就连对Severus举起魔杖都有了心理障碍，于是JamesPotter和SiriusBlack不得不再次将挑衅的方式变成了魔法决斗——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们在肉搏战中吃得苦头太大了。

另外一个成果，就是让Lucius真正地注意到了SeverusSnape。

Lucius后来承认，自己当时是看中了Severus身上的那种孤狼式的狠劲。在普遍以狡诈和阴谋为自豪之处的Slytherin中间，一个擅长魔药的一年级新生没什么特别的，但那样的一往无前、视自己与他人的生命如无物的气势，却是连绝大部分Gryffindor学生都不具备的。

身为级长的Lucius毫不犹豫地就那场群架狠狠地惩罚了Gryffindor们，并将受害者Severus亲自护送到了医疗翼。当医疗女巫因Severus再次把自己送进病房而对他大发雷霆的时候，Lucius悄悄地向Severus的手心里塞了一只巧克力蛙。

总是悄悄地看着Lucius的黑发孩子怎么也想不到，那名天神一样的少年竟然会对自己这样好。那只巧克力蛙被他藏了很久，一直都舍不得吃掉。

那之后，Lucius会时不时地在Severus与JamesPotter等人决斗的适当时候（也即是Severus吃亏的时候）及时出现，喝斥年幼的Gryffindor，再将Severus带去医疗翼，或是给Severus塞上几瓶魔药。

当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几次之后，Severus忽地主动找到了Lucius。他将几瓶自己熬制的补血剂、伤口清洗剂和营养药剂一一放到了桌子上，用带着生疏的礼仪，僵硬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同时，他带着有些尴尬的自信表示，这些魔药都是自己亲手熬制，效果应该可以与Lucius赠与自己的比肩。

Lucius当时怎么可能相信，一个一年级的小豆丁能够熬制出与市售的高等魔药水平并肩的魔药。但是，出于礼貌，他还是品鉴了一下那些魔药。结论是——好吧，以他的不低魔药水平，他分不出那种魔药更好，但至少Severus的魔药水平上乘。

据Lucius本人承认，他后来将那些魔药邮寄给了外边的几名魔药师，让他们鉴定这些魔药的效果如何。得到的结论是，Severus出品的魔药的品质确实可以比拟市售的中高等魔药。

成年之后的Severus猜测，正是那一次的经历，让自己在Lucius心中的地位，由他精心收买的冷血杀手，变成了待培养的魔药师。但是，一年级的Severus只知道，Lucius对他更好了：Lucius为他购买了不少魔药材料，所求的回报不过是熬制好的成品的四分之三罢了。年幼的Severus兴奋异常，一口气熬制了很多与外伤治疗相关的药剂，搞得Lucius哭笑不得。（后来，Lucius对着给医疗翼熬制疗伤类魔药熬得跳脚的Severus开玩笑说，他当时几个月之内收到的疗伤魔药已经足够Hogwarts医疗翼一年之用，这也预告了Severus将把大半生花在为医疗翼提供魔药上。另：当时Lucius大量购入疗伤类魔药的原材料并卖出成品，造成了原材料价格上涨和成品价格下降，让Lucius的利润比预期中下降了很多。）

在一年级的暑假到来之前，Severus鼓起勇气，第一次主动地找了Dumbledore校长：他想要申请暑假留校。

对着学生们一直都笑眯眯的老校长一边请Severus吃着糖，一边拒绝了Severus的请求：“Severus，我可不觉得那是个好主意。小孩子就应该多跟家人们在一起，不是吗？”

Severus当然想和母亲呆在一起，可当他一想到父亲的拳头，他就不打一处发怵。Severus思来想去，决定发挥自己的专长，熬制出一种能让人长久地脱力，再也无法打人的魔药。

Lucius得知了这件事之后，只是对Severus叹了一口气，然后祝他好运。

很快，Severus得知了Lucius叹气的原因。Severus在暑假即将结束的时候，终于找到了机会，在TobiasSnape的烈酒中的下了魔药，那一晚果然没有任何殴打，只有一个软得像烂泥一般的恶心的男人。

Severus当时过度兴奋的表情引起了出身Prince家的女巫的怀疑。检查之下，她很快发觉了丈夫的中毒。而从儿子的房间里搜出的残留魔药又告诉了她，那个似乎正在表功的罪魁祸首是谁。为幻想中的爱情而盲目的女巫发疯一般地将她的儿子打了个半死，又匆匆地跑去对角巷，买来了解毒剂的原料，给丈夫熬制出了解毒剂。

12岁的男孩躺在床上，一点儿都不想喝那些自己私藏的疗伤类魔药：喝了又有什么用呢？被那个男人打还好，而妈妈……

Severus从来就没有对那名女巫那样失望过。

不知不觉地中毒又被解毒的TobiasSnape醒来之后就精力十足地再次殴打起了妻儿。只是这次，那平时总是躲闪着的女人竟用欣慰欢喜的眼神望着他。这让男人更加不爽起来，于是，他的拳头落得更重了。

再次挨揍的男孩从家里跑出来，一瘸一拐地独自游荡在清晨的大街上。他知道，只有这段时间，贫民窟的危险的夜行生物们才比较少地出现在大街上。

当Severus在离自家只有两条街区的地方看到Lucius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一定是幻觉了：LuciusMalfoy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呢？

想不到，Lucius不仅仅真的出现了，而且是来找他的。Lucius将他带到私人巫医那里，就礼貌地退出了诊室。当时，Severus真的很感激Lucius的知进退：他真的不想要Lucius见到自己伤痕累累的丑陋的躯体。

Severus从诊室出来之后，Lucius真诚地看着Severus，道：“Severus，让我来保护你吧。”

——被保护、被关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Severus在显露魔法天赋之前或许有过那样的经历，但他现在真的已经想不起来了。看着天使一般的Lucius，黑发的孩子傻乎乎地对铂金色头发的少年点了点头。

“在巫师界，父母掌握着对孩子的天然的支配权，我现在无权干涉你的父母对你做的任何事。”Lucius遗憾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