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秋泊接着又睡去了。

恶梦来时，她抓住李飞的胳膊。

“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老婆，我不会离开你的……。”李飞忍住心痛，象哄孩子一般温言，“没事的，老公一直在这……”

迷茫中，秋泊轻抚他的脸。

“别离开我，好吗？”

“老公在呢，睡吧……。”

李飞紧紧抱着她。

高烧退去，秋泊慢慢好起来。

这是一场昏厥。

在这场昏厥中，让她深刻地感到了生命的精致与顽强。

外面落雨了，雨点飞舞在玻璃上，一时停在那就像只只的蝴蝶，化了，玻璃上只留下滴滴的水蜿蜒而下，酿出一种忧伤，也酿出一种甜蜜。

秋泊看得出神，李飞叫她，才转过脸笑了。

“李飞，谢谢你！”秋泊感激地看着他。

“又谢！我是你老公！知道吗？”李飞看到秋泊对自己一如既往心踏实了。

秋泊搂住了他，不在说话了。

当天晚*给李飞做了一桌子的菜，看着李飞吃得很香，心里面满是酸痛，吴悦走了，李飞成了她唯一的亲人。

吃完，他们并排躺在床上聊天，李飞给秋泊讲起一个又一个笑话。

望着李飞亮晶晶的眸子秋泊抱住他。

“李飞，我们*吧……。”

……。

多少阴暗的日子，只有李飞陪伴，秋泊真切地感到了两个人长相厮守的日子。

孟小桥的死给她留下一段人生最大的空白，唯一能填补这片空白，只有追随而去，徇情，是一个悲凉的浪漫。

十八岁的情感，也许真的需要这种浪漫吧，可是若是真的拉上孟小桥的手，她那一瞬间的浪漫将得到永恒，可是偏偏没有。

几年过去，残疾的痛苦，心灵的煎熬，现实本身就够残酷的，她却凭空另造出一种残酷，生命的负重毕竟有限。

而十八岁谁又懂得了这些！

秋泊没能填补上孟小桥留下的空白，只是撕开了一道缝，透过缝隙看到生命正慢慢溜走。

她打定主意去死，在拄上拐杖的时候，在长夜漫漫的时候，在吴悦走的时候。

但她却又比任何乐观的人更喜欢活着，无比顽强地活着。

她挣扎在这种边缘上，寻找着希望，寻找着信念，寻找着牵挂。

挣扎的简直要发疯，一颗心像要跳出来，直到心里意识到了那个人。

那就是李飞。

那是种微妙甜蜜的感觉，就像白色的百合花的香味，透过敞开的房门偷偷袭进来一样，仿佛它到处弥漫，无所不在，弄得你醉了，连梦都是香甜的。

时间从不觉中淌过，转眼已是深秋。

一场秋雨一场寒，萧瑟渐浓，清晨起来能见到满街缤纷的落叶，枯黄却又带着无限的美，占据着角角落落。

日子过的真快！一个月又悄悄的过去了。

“……等过几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吴悦吧，吴悦最喜欢百合花，到时候在她的墓地多放几束百合花……”秋泊给林子打电话道。

林子答应了。

这几天一直下雨，秋泊看看今天好不容易晴了，她出来散散步。

脚下的石阶有些滑，拐杖往前滑去，秋泊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身体站直了，在那一瞬间她呆住，看着自己的拐杖完全脱离了自己的身体，躺在地上，而她好好地站在那里，怎么可能！这不可能的！秋泊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试图，又像是印证什么，颤颤巍巍地、紧张地心都要快跳出来了，往前迈了一步。

天！她竟然不靠拐杖腿也能迈出去了！平衡还没有掌握好，身子一歪险些倒了，她稳了稳激动的心情，把拐杖捡起来拿着，慢慢地向前走去，一步，两步，很费力，但走的和正常人没有一点差别！

十年，整整十年！她没有尝受到完全用双腿走路的滋味，在那一刻他的脑海里像是闪过晴天霹雳！

秋泊感觉不像自己，她有种做梦，有种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的感觉，她拿起手机，傻呵呵地拨通了李飞的手机，当那边打通的时候她傻呵呵地笑了。

“我会走了，我会走了……。”

秋泊第一个最想告诉的人就是李飞，当听到李飞的声音，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记得李飞曾经给的她希望，记得李飞曾经相信她会走，她也只想告诉李飞和她分享她会走的快乐。

那边好半天传来了一声。

“老婆…。。你说什么？”

“李飞，我会走了，李飞我真的会走了……”秋泊一遍一遍地强调。

李飞这才反应过来秋泊在跟他说什么。

“真，真的吗、那太好了……。那真是太好了……。老婆……。那真是太好了……。”李飞也有点发疯，拿着电话在原地里转着圈，“我就说你可以的，我就说过你可以的……。我马上过去！”然后李飞放下了电话冲出去，挥着手臂大呼小叫，“我老婆会走了！我老婆会走了……。”

李飞说马上，可是驱车也需要些时间，在这短时间他的心起起伏伏，一会冷一会热，他强迫着自己安心地开车，可是却觉得今天车的速度比往常任何时候都慢，他现在只想尽快地见到秋泊，尽快，再快一点。

当视线终于出现了秋泊，秋泊真的没有拄拐杖就站在那里。

“老婆……。”李飞流泪了，冲出车，连车门也没关跑过去就把秋泊抱起来，“老婆！”

秋泊紧紧地回抱着他，什么也没说，就那么抱着，流水留了满脸。

过了好久好久秋泊才在他的肩上道。

“我会走了……。”

“我知道……。”

秋泊挣扎了一下。

李飞又道。

“别动，让我再抱一会……。抱一会……。”

他们就这么拥抱着，很久李飞才放开她。

“老婆，来跟我走，我看看……。。”

秋泊有些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