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经理：「那请行为人先离开，被行为人稍后离开，委员们请留下讨论。」

「按照被行为人的要求，行为人必须提供正式书面道歉并保证不再犯，并避免任何公务、私事上的往来。」

王经理提议了惩处方式。我心里大声抗议，这样的处罚太轻了，王经理果然是不想失去汪经理的研发战斗力，她的诚信正直指数再次陡降，像是跌停的股票。

「这样看来处罚比较轻，但正是避免行为人报复，以保护被行为人。如果公开惩处，自尊心强、自视甚高的行为人，可能会对被行为人展开报复行动，甚至对公司展开报复。」

我一愣，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王秋蓉玩家跌停的诚信正直指数，再次缓缓攀升。

众人离开会议室，只剩法务经理潘哲希、王经理和我。我收拾纸杯与文件，潘哲希低声向王经理说：「汪适贤私底下向我谘询过离婚诉讼的事情，他和太太求子多年，一直没有结果，问题在他身上，汪太太打算离婚，也许压力太大，让汪适贤做错事……如果能让他换个环境重新开始，对他、对何綵瑆比较好。」

王经理点点头，「我会想办法做最好的安排。」

潘哲希离去后，王经理问我：「妙真，妳知道那位骇客是谁吗？」

「是台科大的研究所一年级学生，现在要升二年级了，校园徵才时来过我们摊位，很仰慕何綵瑆。经理，公司会告他吗？」

「请慧黎把他的履历表挑出来给我，我会向赵董建议不要告他入侵我们公司电脑，条件是，他毕业后一定要来我们公司服研发替代役。」

「是！」

「还有，窦妙真小姐，今天几号了？妳是不是有篇採访稿还没写好？妳想要直接离职吗？」

「经理，我明天早上一定交稿给您，今天即使不睡觉我都会写完，但是，在这之前，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什幺问题？」

「您在公事上的诚信正直，我今天再次见证了；在私领域，您也可以这样坚持吗？您有没有无法做到诚信正直的时候？」

王经理，和诸多被戳中真相的人的反应一样，她眼珠左右飘移，明明听清楚问题了，却还是要反问：「妳说什幺？」

当天晚上，我真的熬夜写了稿。当稿子Email给王经理，并收到她「稿子OK没问题」的回覆时，我觉得自己彷彿完成了一场交易，也为自己终于真切地明白什幺是交易，而有淡淡的感伤。

八月底的最后两天适逢周末假日，因此《相佑月刊第八期》在八月二十九日星期五提前出刊。

发送月刊到四楼行销部时，看着关了灯、阖上门的牛魔王办公室，我原本因为出刊而轻鬆愉悦的心情，再次黯淡下来。

「好一个诚信正直的妙真啊，诚信正直的王经理採访稿，妳写得真不错。」

发完月刊，回到人资部办公室。梅满姊似乎早就在等我，我一进办公室，她手上捧着月刊，在霈瑶的座位前，和她讨论採访稿中的王经理。

我的眼睛对上她眼镜镜片后锐利的眼神，她勾起嘴角笑了一下，走回自己的座位。

看着她生育两个孩子还保持适中体态的背影，我突然觉得一阵寒意。

她根本是故意吐露王经理的婚外情消息给我。

牛魔王说的没错，我太天真白目；范柳原也说对了，我应该要看清真正的敌人。王经理并不是我在竹科Online、相佑科技人资部办公室的终极魔王──陈梅满才是隐藏版的魔王！

玩家陈梅满，今年职场经验值二十年，相佑经验值十六年，等级是十八（主任管理师），任务是薪资管理、奖酬升迁，除了擅长我早已知道的字字有刺棉里针，必要时还会施以有机地瓜法术，搭配亲切的笑容，掩护她从背后放射的冷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