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9_棱镜门之赤北空山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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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9(2 / 2)

赵桂芝要感谢牛水灵,要不是牛水灵发言,她还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金国安考上大学的事。金国安从田里回来,她就堵在院门口问他是怎么回事,在一旁的金国强迫不及待的**了嘴:“娘,四哥考上上海交通大学了,通知书压在我们睡觉的床板下。”

金国强一边说,一边抬起**就往睡觉的屋子里跑,跑得比兔子还快,去拿录取通知书给母亲看。赵桂芝坐在椅子上,其他人站在她的身后伸长脖子,像看西洋镜似的看着录取通知书上的每一个字。那红红的印章,像赤北山升起红红的太阳,那红红的太阳,印出红红的笑脸,红红的笑脸绽放出赤北空山一个苦难家庭的无限希望。

“娘,您把录取通知书给我拿拿看,”张英说,“这是我们家,我们村,我们乡第一个大学生呢,这是我们的骄傲啊。”

张英从母亲的手里小心翼翼接过录取通知书,看着,开心的笑着,还不停地念上面的字,好像是她自己考上状元似的。金国安站在一边一句话也不说,他知道饭都吃不上的家庭那还有什么心思读书呢。所以不抱有希望,既然大家要看,看看就看看呗。

录取通知书像一只兴奋剂注入穷苦家庭的身体里,他们开心、兴奋、无比自豪,它也是一只麻醉药,让一个满是伤痛的家庭立马回复了平静。当大家的眼睛一齐看向金国安的时候,他们明白了他的沉默,就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谁也不说话。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紧张、稀薄了,每一个人局促不安,整个赤北空山都沉寂在死气沉沉的夜幕里。

“四哥,我不读书了,我去山里找药材,您得把书读下去。”金国强的声音像一道晴天霹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大家为之一振,不约而同的望着他。他就像八月的桂花树四处飘香:“四哥,我也不念书,我和弟弟一路去找药材,您得把书念完。”金冬也望着四哥金国安说。金国富上到小学三年级辍学在家,他走到四哥跟前,望着他说,“四哥,我也支持您。”他说话的声音要比金国强和金冬的声音要响亮,使微弱的煤油灯为之一颤,整个屋子明亮多了,暖色的灯光照在他们的脸上闪闪放光,就像美丽的晨曦。

金国安一手拉着妹妹,一手牵着弟弟,四兄妹紧紧地偎依在一起。他哽咽着对弟弟妹妹说:“谢谢你们!我已经念到高中毕了业,最该读书的是你们,而不是我了,我去耕田种地,送你们读书才对呀。”

大家不约而同的站到金国安的身边,紧紧地和他站在一起,他们拥抱在一起,擦拭着晶莹的泪水。那微弱的煤油灯像雨后升起的一轮太阳,照在金家儿女的脸上是那么美丽,光亮。那是一幅多么感人的画面,多么真实的情感,多么温暖的爱,天底下还有什么比亲人的爱更值得拥有?还有什么比团结更具有力量?还有什么画面更具有说服力?想起这一幕,至今让人眼泪汪汪。赵桂芝用衣襟擦**眼泪,用很低的声音对孩子们说,“这书得念。”她心里很清楚,吃了早饭晚饭没有着落的家庭,那还有书念的资本;如果这个书要念,是不是念得太过沉重!

饥荒的年代最不值钱的就是金钱和劳力,粮食贵如黄金。金国泰一边忙着抗旱,一边在镇上出些苦力挣些油盐钱,也管向一些朋友借些钱粮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孩子们在山里疯狂的找吃食,就连金国泰八岁儿子金田也要独自一个人放牛,可想金家人是多么团结和自立。

在贫穷面前每一个人都不该退缩,在贫穷面前不能因为自己的前途压弯母亲的腰,在贫穷面前不能因为苦难抛弃老人和儿童,更不能因为饥饿作践自己,面对贫穷我们只有顶,我们只有抗,我们只有奋进,别无选择。可是,赤北空山的农民不管怎么努力,怎么劳作,地里永远挖不出金元宝,田里永远长不出摇钱树,就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无法保障。眼看就要开学,连路费都凑不齐的金家,人,个个心急如焚。穷人的孩子早懂事绝不晚糊涂,金国安决定不去读书了,他的理由很简单,自己已经念到高中毕了业弟弟妹妹更应该读书,而不是他了,嫂子张英却不这样认为,她说:“穷山恶水的大山里能考上大学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八二年),既然考上了就得去念,家里有读书人就说明这个家与外面的文明世界就连系上了,将来就有明事理的人,整不好穷山恶水就变成了文明的旅游胜地,最重要的是外面世界朝赤北空山开启了一扇明亮的窗户,如果在窗口我们享受不到阳光的温暖,能感受到阳光的光亮同样是幸福,我们这个大家庭正需要阳光啊!”

张英拉着金国安的手,继续说:

“四弟,这读书的钱不是你考虑的事,你应该操心咋块把书读好,咋块把外面的阳光弄回赤北空山来,咋块为弟弟、妹妹、侄子起个带头的作用,就是把我一斤一斤的卖了,我也让你读上书。”

一个农家媳妇的一席话,把金家人整得直冒眼泪。“大话”张英是说出去了,可她一个妇道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家人的吃饭问题就已经想痛头皮了,她那来的余钱给金国安读书呢?离金国安动身还有半月,着急上火的张英赶紧回到娘家,把这一消息告诉了父亲,她希望得到父亲的援助,在一旁的母亲不许出半分钱,而且还把张英撵出来了,走投无路的张英进了县城,她知道不管什么时候,有钱人为了活命,就会抛金撒银买别人命救自己的命,张英在医院卖了两次血,第二次她是昏昏沉沉抬出来的。脸色煞白的张英视线模糊,头重脚轻的回到了赤北空山金家,大家担心的,心疼的望着她,明明知道出了什么事,可是谁都不敢问出口,问出声,害怕不幸的事击破所有人那唯有的一点点坚强。

赵桂芝眼里噙着泪水,她抓住张英的手胆战心惊的问:

“孩子,你可不要吓我,你这是咋的啦?”

张英坐在椅子上,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那无力的眼神在回避每一个人的关心,在躲藏生活给她的难堪,逃避母亲的问话,但是,她那安静而白净的脸,已经出卖了她的身体,她还故作镇静,四平八稳的回答:“娘,我莫得事,被他们气的。”

赵桂芝是**什么的?原国民军战地卫生员,她虽然不再行医,凭她几十年来的生活阅历断定张英说了谎;如果一个人不愿意说出心中的秘密,逼迫说出来又是何等的残忍。但是,赵桂芝不知道张英在娘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更是着急上火,这个人要是倒下去了,这个家的屋顶也就真的垮塌下来了。赵桂芝一面翻箱倒柜的摸张英的头,手,脚,一面自言自语,想在儿媳妇的身上找到她要的秘密。

八月,赤北空山热得要命,吃着冰激凌都流汗水,张英为什么手脚冷冰冰凉呢?

“国安,国强,赶紧去镇上找你华伯伯来。”赵桂芝吩咐道。

“不要去!”金国安和金国富的脚刚跨出前门,却被张英低沉的声音叫住了。

金国安,金秋、金国富、金国强,还有金田和金地,像一群叫花子在寒冷的冬夜围着快要熄灭的火炉,可怜兮兮的围着张英,他们急得要哭出声来了,眼泪滚出了眼眶,害怕折磨着他们的善良。赵桂芝抓住张英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她带着乞求的声音问:“孩子,你给我说句实话,倒底咋了?”

赵桂芝的身体在颤抖,全是心疼和担心。她把其他孩子从前门赶出去,扣上门闩,只有小孙子金地哭天哇地的不愿意离开妈妈,也就没让他出来。

张英望着母亲流出了两行热泪,比蚊子叫得还轻,她委屈的说:“娘,我卖血了。”

赵桂芝一手把将张英的头按在自己颤抖的怀里,泪水夺眶而出,似那口泉井源源不断往外冒,发出颤抖得声音:“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金地见奶奶妈妈抱着哭,也就哇哇的大声哭起来,唯恐天下人不知道苦的心酸泪。张英赶忙将他搂进怀里,用胸口捂住他的嘴,不想金地的哭声暴露她的自尊,不想心酸的泪水浸湿孩子们快乐的童年。金地一入妈妈的怀抱,哭得更伤心了,他一边哭还一边叫娘,那哭喊声像是从山洞里传出来的一样,凄惨,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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