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在你的手下过得真惨。”
“……”这一点唐宛不能就这么认了。
“恩?”和匀瞪了瞪他。那一汪秋水就好像是落入了星子,亮了。
“……恩。”唐宛无奈答应。
“你做了那么多错事,所以……你不能逃避。你必须要在我身边,好好赎罪懂吗?”
唐宛顿了顿,笑得更浓了,他伸出了手,摸了摸和匀柔顺的头发,说:“当然。”
和匀瞪他。却没有拦他,就在他的抚摸之下,恨恨地啃着自己的苹果。而脸上也慢慢地红了。
“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在你的身边的。和匀。”
唐宛低低地说。声音虽然低,可是却是平静而又透出坚定的。
他不知道和匀怎么会想到要他这么说,可和匀既然希望他说,那么他就说。
也许……是他晚上不来,和匀还是有些不安的吧。也有可能是他在这里感受到了别的什么。
但是,他总归会一直陪在和匀的身边的。
第48章手术
四月初的时候,唐宛抱来了一丛月季。这个时候的月季已经开的很漂亮了,大朵大朵的艳色铺开,让人满心满眼的都是这样的花。
“……我还以为你会送牡丹。”和匀抱着花说。他的目光柔和,苍白的唇拉开微弯的弧度。
唐宛笑着说:“路上看到的,我觉得你会喜欢。”
他确实刚刚开始的时候想着的是送牡丹,然而,牡丹真的很贵啊……还是月季好一点。
他最近一直都是在上夜班,而很少花心思在这些精巧的小物件之上,也是因为看和匀的日记,想到了他当初种下的蘅芜苑。
他这才发现他忘了和匀是多么喜欢花的。
和匀是喜欢花朵的,无论是什么花,只要盛开他就是喜欢的。
当初就是这样,种下的一院子的草木之中总有那些个野花出没,那是和匀从路上捡出来的。
和匀低头,轻嗅捧在怀中的花朵。然后可惜地说:“没有什么花香。”
“确实,不过很好看吧。”
和匀点了点头,接着抬头看他,说:“这个时节,栀子花也该开花了。”
唐宛笑了笑,摸了摸和匀的脑袋。那里的头发已经被剪短了,摸上去是薄薄的柔软的一层,就如同黑色的绸缎。他低声说:“栀子太招虫了。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出去看。”
和匀任由他揉着头,垂下了眼帘,问:“那这一季的栀子花我是不是闻不到了?”
他记得的,某一年他病重,病到出不了门。可他却很喜欢很喜欢栀子花。
那种香气,浓稠艳丽,能把一切别的味道压下去。
他们家中明明可以点了香料,而唐宛却纵容地给他将蘅芜苑中的栀子装盆,然后送到了他的窗前。可是那一个春天唐宛都不许他吹风,从来没有开过窗。
他就这样,看着窗外的栀子花,闻着室内浓重的药味,寻找着那一点馥郁香气。
他觉得他是闻得到的。
只要看着那优雅的白花开得烂漫,他就能感觉到那种浓郁的香味。
就是“闻”到
唐宛只是一停,便轻声说:“没有关系的。等一等就好了。”
和匀闭上了眼,唐宛便伸手给他整理背后的靠垫,让他躺的安稳些。就在他俯身的那一瞬间,和匀说:“哥哥,我要动手术了。”
“……恩。”他是知道的。
和匀抬眼,眼中闪过一摸微光,就好像是静水之中流星的倒影。一闪即逝,让人惊艳于一瞬间。
“哥哥,你给我带栀子花吧。窗外的也行,画上的也行,你给我带吧。这样我动完手术就能看到了。”
“……好。”
等到和匀睡下,唐宛才直起身子。
他觉得他已经有些麻木了。
和匀经过了一系列的检查观测,终于到了最后的一步了,手术。他让唐宛念日记,念了整整一本。也就是小熊的那一本。
可其实那一本一点都不厚。一个一个的方格子,和匀慢慢地记。也才记了半年。半年之后的日记,和匀没有让他念,可却允许他看。
不过唐宛记得,这些小本子里的鸡爪狗爬字,他都看过。他一直看着和匀写日记,写到和匀不需要再用拼音记日记,看到和匀轻轻松松就能写出一百字,而不像是之前的那一样,每一篇都是挤出来的。
他那个时候说:“你已经长大了,我就不看你的日记了,不过你的日记还是要写的。”
和匀当时欢呼了一声,拿着新的本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那个时候他是多么快活啊!
每一天都像是活在梦中,每一天都听着看着小家伙抱怨着日子过得那般慢……以前他是只有生病了,日记才会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