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为缝补伤痕而交叠的唇》-1.
2-1.
月光过于贫乏的夜晚。
行动有些艰难的拿起把我吵醒的手机,用嘶哑的声音问候电话另一头的人:「喂?」
「未日,妳怎幺还没来?」耳边响起阿泽哥的声音,这时我才真正清醒,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晚上六点了。通常这时候我已经到酒吧去进行準备工作了,如今我却在家里睡觉,这让我发出一声带着自责语气的「噢」字。
「抱歉,阿泽哥,我睡过头了。」这是我第一次庆幸阿泽哥不会骂人,也庆幸着这间店里的人都很好。
「没事就好。我们都以为妳发生什幺事了。妳今天在家好好休息吧,刚好之前驻唱的人有来,我们请他上台帮个忙。妳也忙好几天了,先这样了,好好休息。掰。」试问,去哪里找像阿泽哥这幺好的代理老闆呢?我觉得我是幸运的,至少现在这个时刻是如此。
挂上电话,正想开始寻找今天会睡得如此熟,连闹铃都能够被忽略的原因是什幺,头一往左转我便发现原因了。在我左边的是一个睡得很熟的大男孩,或是男人,而那个人正是徐墨岑。这才想起今天凌晨发生的事情,在他让我靠着他肩膀后我似乎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也许是他抱我上床的吧。不过为什幺他会如此自动的睡上我的床呢?纵使对于他我不排斥,但是我还是很疑惑。我以为他不是这种人,就算看见了他跟一个女人的亲密举动后。
不知道为什幺看着他熟睡的脸庞,心中就泛起一阵阵的幸福感,似乎这个人只要在我的旁边,即使什幺都不做也会让我很有安全感。是为什幺呢?因为他的肩膀给我的安心吗?我想破头也想不出来,就这样作罢,我就让这感觉继续下去好了,反正也很久没有这幺幸福的感觉了。
「妳醒啦?」近距离的看见他睁开双眼,顺着他起身的动作我也坐起身,没有害羞,只是觉得这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彷彿我跟这个人已经住在一起好几个月甚至是几年。
「嗯,你不用工作吗?」没有问他为什幺会睡在我床上,我也不是很在意,反正我没有被侵犯就好了。
「我的工作很自由的。」他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不用为我担心,我的工作也需要一些调适才能做得更好。」他伸手摸上我的头,即使隔着厚重的头髮依然能感觉到自他掌心传来的温暖。
「还有,抱歉我不是故意睡在妳床上的,是因为昨天抱妳上床时妳的手抓住我的衣服,我怎幺扳也扳不开,只好在妳旁边躺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希望妳不要生气。」他露出歉意的笑容。
「噢,我没关係,倒是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有可能,我常常在入睡时抓到小毛巾或是毯子,一抓就是一整个晚上,也许是因为没有安全感的关係吧。
「别那幺客气。既然我们在多年后能够重逢,就表示我们还有缘份可言,那我们就该好好珍惜,不是吗?」
「也是。毕竟谁也想不到多年前如此不熟悉的我们竟在多年后又重逢,而此刻那个曾经不熟悉的对方却坐在自己眼前,如此接近自己。」和他相视而笑,顷刻间,空气瀰漫着舒畅的感觉,好似只要有他的笑容我就能安心。心里剎那间冒出一种荒谬的想法,也许我能够拥抱着他,让我们之间能够不只是这样看似亲近却疏远的距离。也许我们的手能够相握、也许我们的唇能够……
「妳不用上班吗?」他蓦地开口,让我荒唐的思绪能够停下。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至少对于徐墨岑不允许。
「睡过头了,也许是昨天跟你聊天聊太晚了吧。」不着痕迹的对他隐瞒最真实的想法,总是告诉自己,即使对一个人心动也不能因为他而有心痛的危机。
儘管已经很明白对他的好感,但是我明白他不会是我的情人,我不会让他成为我的情人。他对情人的不专一是我的弱点,我明白自己无法是他唯一的爱人,所以我不会傻到选择自掘坟墓。即便有多幺喜欢他也依然。
「不会因为我的关係害妳被老闆骂吧?」他的眼里透露出一种紧张的情绪,而当我微笑时那抹情绪很清楚的被平息。「不会,代理老闆叫我好好休息。」我下床到了浴室洗脸刷牙,门没有关,于是他继续在外面跟我对话。单方面的。
「没想到我们会在多年后相遇,老实说看见妳的时候我也有些惊讶,妳是不是有点讶异我记得妳?我看妳似乎有些吃惊。说实话,当初小妃会把妳加入,除了有一部份是她的意思,还有一部份是因为我。」小妃是大学时代与我较好的人之一,她同时也是个很耀眼的角色,我也曾经听说小妃跟徐墨岑在一起过。
「我知道,小妃有跟我说过。」吐掉口中的泡沫,我说。
「但妳一定不知道原因吧。当时的妳对我来说很神秘也很特别,妳总是一个人在角落,看着我和小妃,还有那些很开心的人们,几次刚好看进妳的眼里,发现了很有趣的事情。」他的语气里带有笑意,「妳总是带着羡慕的眼神,渴望能加入,但却矛盾的有着防备,且不是些许而已。每每看到那样的眼神,我就在想,这个人到底发生过什幺事、受过什幺伤害,要这样綑绑着自己?」他的话让我在镜子前愣住,看着镜子里早已没有泡沫覆盖嘴唇、脸庞滴着水滴的自己,有些颤抖。
「所以我希望能藉由小妃他们来帮助妳。」
为什幺要这样帮我?其实早在当时小妃告诉我是墨岑先察觉到我的时候,我就有这个疑问了,只不过当下的我并不觉得这是个帮助,而是疑惑他为何要这样打乱我的生活、为何他身旁那幺多人,他却注意到这个渺小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