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当我们发现自己与相爱的人感情变质，渐行渐远，才会开始思考产生距离的原因。恍然大悟后，才惊觉只因我们总是自大的认为对方会一直爱着我们，所以我们总是对他少了一份关心。】

白语洁缓缓从床上坐起，眼微瞇看着窗外的天色已然渲染上墨色，她轻轻的揉了自己的额间，伸手按了手机的电源键。

「七点半……」她默念，看来自己真的太逞强了，明明知道自己有贫血还硬是要跟着班上几个同学去跑操场，没有足够的的休息，后果就是晕得昏头转向，才让自己睡那幺久。

想到睡着前闵辰希担心的脸庞，她更后悔了。

她下了楼，就见闵允希在客厅里看电视，她疑惑的偏头，开口：「允希，妳怎幺在这？」白子杰今天可是去补习的啊。

「呀！语姊姊妳起床啦？」闵允希闻声，立刻转身跪在沙发上，对着身后的人说话，「因为妈咪还有爸比在跟哥哥讲话，他们要我过来这边等妳起床，然后他们还说不可以跟妳讲哥哥去报考音乐班……咦？」闵允希愣了一下。

「啊啊啊，语姐姐妳什幺都没听到妳什幺都没听到。」闵允希摀住自己的耳朵，狂甩头，接着逕自转回去假装很认真在看电视。

殊不知，身后的少女不仅听了个一清二楚，令她意外的讯息也让她身子一震。

闵辰希去考女中的音乐班？

她怎幺什幺都不知道？

她转身踏出客厅，后头的闵允希急忙嚷嚷：「语姊姊不要过去！允希会被爸比妈咪念念的！」

「语姐姐是要过去问可不可以吃饭了。」语毕，白语洁迈开脚步。

后头的闵允希皱着小脸，喃喃道：「哥哥我尽力了。」闵辰希说服自家爸妈的功力很高超级高，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白语洁出马，不要说闵辰希无法说服闵父闵母了，连同他自己也会屈服在白语洁的眼神威逼下……

假如白语洁是站在闵辰希那边支持他读音乐班的话，那百分之八百闵辰希就是往女校迈进，但、是，就是闵允希未发育完全的脑袋瓜也知道……白语洁没逼他回天擎市读书就该是万幸了还支持他读女校咧。

白语洁走进闵家庭院，但她并没有走向正门，而是往旁边的落地窗走过去，身影隐没在阴影中。

方靠近落地窗她便听见闵辰希的声音。

「妈，我不会因为读音乐班就放弃功课啦，何况水泽女中的音乐班素质又很好。」闵辰希拉着自家妈妈柔柔的劝说，一脸诚恳。

「可，我们已经让你在水泽多待了九年了，你爷爷一直希望你能回到天擎读爸爸的母校皇玥，你真的不考虑吗？」闵父皱眉，若闵辰希真的想留在水泽市甚至是读女中，他也不会勉强自家儿子一定要回天擎市就读高中，毕竟，比起回那儿读得痛苦，他更希望自家儿子可以留在这开心的读（追）着（老）书（婆）。

「爸，你也知道我真的不想离开这里的嘛，爷爷那边我去说。」闵辰希看着自家父母都已经动摇了，他更是乘胜追击。

「好啦答应我啦！」闵辰希恳求的看着两人。

「好……」「我不答应。」

闵父才开口说到一半，便被打断了。

三人惊愕的转向落地窗方向，就见没有上锁的窗被白语洁缓缓打开。

闵辰希顿时觉得晴天霹雳，他糟糕了。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换下严肃的神情，一脸讨好的看向白语洁，「洁，妳怎幺过来啦？身体好点了吗？」

「嗯。」她冷静淡道，「你瞒着我去报考音乐班？」微愠的眼神看向闵辰希。

「呃……洁妳都听到啦。」闵辰希心虚地低头，咬唇。

见状，白语洁眼神暗沉了下来，她往前拉过闵辰希就朝走廊走去，经过闵父闵母的身旁时，她向两人投以一抹歉意的神情，然后加速越过两人朝闵辰希房间走去。

「为什幺要这样？」白语洁靠在窗边淡漠的问着眼前的人。

「嗯……我不想跟妳不同校。」扁嘴，闵辰希有时也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为了白语洁，他什幺都做得出来。

「所以就可以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你的专长明明就不在音乐，你却要为了跟我读同所学校而牺牲掉考上医学院的机会？你不是老说要追随闵爸的脚步当医师？结果现在却说要读音乐班？」白语洁简直气炸了，他这样做，让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幺依赖闵辰希好惹人厌，好像就是她害得闵辰希要跟她一起留在这鸟不生蛋的水泽市一样。

「洁……对不起。」闵辰希讶异着白语洁难得的「长篇」大论，同时，也懊悔着为什幺自己要因为怕白语洁阻挠自己的决定，就决定什幺也不说就去报考音乐班，他明明知道白语洁若事后知道一定会更生气，但那也是在他们要入学之后的事了，事情已成定局无法改变的时候，哪知道现在就……

挣扎了很久，白语洁终究选择开口说出令她心痛的抉择，「辰，回天擎吧，去读皇玥。」语毕，她忽地感到一阵心涩，那是种很奇特的感觉，从心脏扩散到全身四处，彷彿麻痺般的感觉充斥着她的感官。

「洁？……妳在赶我走吗？」闵辰希不敢置信的望着驻足在前方的人儿，一双墨瞳几乎快失了焦距，「我知道我不该骗妳但是我真的不想和妳分开啊！」

「我没有要赶你走，我只是……」白语洁咬唇，眼泪不知怎幺地趴搭趴搭就掉了下来，「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心好痛。

她不想跟闵辰希分开，但她不希望他为了她限制了自己的前途。

他本来该进入天擎市的明星小学、明星国中，然后进入天擎中学──天擎市最好的也是全国最好的男子中学──或是私立最顶尖的皇玥高中，最后上了Ｔ大医学系，毕业后，成为一名向他父亲般优秀的医师……

可是，因为她的出现，所有的一切都被打乱了，闵辰希留在水泽市读小学、读国中，现在他甚至要为了她去读水泽女中的音乐班！

这要她怎幺平衡自己的心态？

──是她的存在，毁了闵辰希的未来。

白语洁愈想愈难过，眼泪也愈滚愈大，她腿软着滑落在地，吓得闵辰希不小。

「洁！」他着急的冲向白语洁，紧紧地把她揽进怀里。

他不晓得白语洁会哭，无论是小学或国中，她都尊重着自己的选择，就算反对，她也仅会皱眉诉说自己的想法，从来没有一次是像这样流泪的。

「不、不要这样好不好……你不要去读泽女好不好？」这样她会觉得自己很该死。

「好，我不要去读泽女了，可是不要赶我回天擎好不好？」闵辰希眼眶泛泪，为什幺自己会让白语洁哭了？他不该让白语洁哭的……只要白语洁不要哭，就算她要赶他回天擎市他也会默默承受。

「嗯。」白语洁窝进闵辰希怀里，此时此刻，她不想管任何事，她只想好好感受闵辰希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