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个孬种!”
出拳如风,狠狠揍回在景空鹤脸上,两个人你来我往扭打作一团。周围慢慢聚集过来的人群中传出一片呐喊助威的叫好声。
一直垂目站在一旁的怜心只是默默看着眼前扭打着的两人,慢慢地,淡漠的双目中晕起一丝几不可见的涟漪。忽地,他感到眼角捕捉到一抹熟悉的人影,猛然回首。
人群之中抱剑而立的少年在两人目光相接的瞬间缓缓地移开了视线。看着那个人默默退出人群,消失在院落深处,不犹的,双手已经紧握作拳。指甲陷进肉里,痛,却比不上心中几乎逼人窒息的愤怒。
“都给我住手!”
男人的断喝声凭空响起,只是数秒,原本还扭打成一团的两人被一并震飞了出去,狠狠甩落在地。
脸色铁青的男人从院落深处缓缓走出,人群自动分开道路。怜心垂下眼帘正想悄悄退开却被男人抓住手臂,毫不留情地狠狠摔在地上。
背脊触地的瞬间清楚地感受到骨骼撞击的痛楚,紧闭的双唇中忍不住吐出一丝轻微的□,他怯怯地垂下双目,长而浓密的眼睫因恐惧而颤抖不止。
“师父,是他们……”苏霸天跪着蹭近几步,一脸泫然欲泣的哭丧表情。
“住嘴!你们三个,通通不许吃饭,给我去扎马步。”
男人目光冷彻如霜,在三人扫了一圈,然后停驻在怜心身上。目光里的色彩微微有所变化,寒意渐浓,露骨的厌恶。杀气如寒针,刺入骨髓,渗透血液。仿佛暴露在屠刀下的小兔,那种冰冷的恐惧感,从发麻的脚尖一直蔓延至头顶,他忍不住浑身颤抖。
这个男人,讨厌他,厌恶得恨不得杀了他。这个念头飞速掠过脑海,恐惧如森森魔爪扼住了咽喉,双目紧闭,浑身被抽干了力气,静待最后的审判。
直到被人拍打了好几下才回过神来,仿佛溺水的人在命悬一线之际再度恢复了呼吸,他大口喘息,冷汗涔涔而下。再度抬眼,眼前早已没了男人的身影。
☆、番外2
夜色已深,偌大的庭院里三个筋疲力尽的人影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往厢房走去。饥肠辘辘地扎了一天马步,两条腿早就沉得犹如灌铅,再加上他素来体弱,此刻更是眼冒金星,如踩浮云,若非强撑着,几近委顿在地。
“怜心师弟,你没事吧?”肩膀被一双有力的胳膊抱紧,撑住了自己瘫软的身体。
抬目,对上对方关切的目光。黑暗中浑圆的大眼睛仿佛天上星辰,随着长眼睫的颤动闪闪烁烁。
他虚弱的扬起一抹苦笑,摇了摇头:“大师兄,我没事。”
身后传来一声不屑的轻嗤:“生一张女人脸,连身子骨都像女人,我看你是不是连男人那话都没长啊?”。
怜心身子一僵,干枯起皮的唇瓣紧紧抿作一线,握拳的手颤了颤,片刻后也只是无奈地轻轻松开,隐忍地垂落双眸。
“臭小子,找打不是!”景空鹤见他这般,早已怒火入眸,一反手拧住苏霸天衣领,一口白牙咬得咯吱作响,“快点道歉,否则我就打得你连你娘都不认得。”。
“呸。”苏霸天随地啐了一口,毫不示弱地反抓住景空鹤的手腕,暗中使劲,目中杀气毕露,“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服。除非你能把师父的宝贝秘籍偷来。否则,我苏霸天就是死也不认你这个连小师弟都不如的大师兄。”
“你说秘籍?”冷笑声从紧合成一线的薄唇间漏出,景空鹤忽然松了手,然剑拔弩张的杀气却未减半分,“好,我把秘籍偷来你就要向怜心道歉,还要绕地爬三周学狗叫。”
“大师兄。”怜心心下一慌,谁人都知师父甚是宝贝他那本《万剑湮》,若是让师父知道有人动了他的秘籍,被重罚定是少不了,重则可能会被逐出师门。他们这些人十有□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若被逐出师门在这人心险恶的江湖又如何活得下去?。
“放心。”景空鹤宽慰地揉了揉怜心额前碎发,扬起一个饱满的笑容。
仿佛暗淡的生命中陡然闯进的一束光辉,在刹那间冲淡了阴霾。久违的温暖,在触动心灵深处的某根细弦后,一股酸楚感冲上眼眶,几乎要落下泪来。怜心忙垂下眼帘,睫毛颤了几番,沾上零星湿润的碎片,在熹微的光线中明灭如天边星光。
不知觉中,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又有什么,疯狂地抽枝拔节,无法遏制地企图突破而出。
月影西沉,月光游走,透过花漆窗格,从一溜排熟睡的人影上缓缓挪移而过。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少年,一天苦练积累下的疲倦,在入眠后片刻便睡得不省人事,音色各异的鼾声此起彼伏,几个睡相不好的踢了被子,横七竖八地手脚倒错在一起,睡梦中也没忘打闹。然而,在僻静的角落却有一人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轻轻的叹息声,宛如一丝断肠之风,夹杂在如雷鼾声中,灭了踪迹。怜心翻了个身,正巧身边熟睡之人也侧过身来。眼前一张放大的脸,微黑的皮肤,眉目俊朗,英气逼人,脸上尚有打斗留下的青紫疤痕。破皮的嘴角已经结了痂,嘟嘟哝哝地哼哼两声,不知是梦见什么,锋刃般干练的浓眉微微皱了起来。。
怜心心下一动,忍不住微微扬起唇瓣。白天发生的一切走马灯般在脑海里一一晃过,一想起眼前人生动灵活的大眼睛为了自己而充满怒火,心中就涌起一股暖意。
从未有人待他如此,久违的温情在冷夜的角落,悄无声息地融化少年心中常驻的坚冰。
景空鹤……心中默念他的名字,从心底深处渗透而出的暖意恍如春风一夜,抬目,月光也变得委婉多情起来。
然而那温柔的笑意却在转念间消匿了踪迹,一想起眼前之人要为了如此微不足道的自己冒险去偷师父的秘籍,不安,心火燎原般蓬勃滋长,转瞬间吞没了全身。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再次辗转后,怜心放轻了动静,悄悄地起身穿衣。木门静悄悄地开合之后,一个娇小的人影蹑手蹑脚地飞快没入夜色中。。
轻车熟路地抄近路穿过草丛,月光下,朱漆斑驳的书斋尤为醒目。掌心沁出一层粘腻的汗,被夜风一吹,蒸干了暖意,冰冷粘腻地依附在肌肤上。下意识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偷偷潜出蔽身的树丛,仿佛一只灵巧的猫,怜心弓着身子偷偷摸到书斋前。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根铁丝,在门前悬挂的铜锁上鼓捣了几下便咔哒一声轻易地撬开了锁,紧接着四下里环顾了一番,人影一闪,悄无声息地掩门而入。
由于经常被遣去打扫,书斋中物品摆放他是最熟悉不过了。那本师父最宝贝的秘籍就藏在柜子后左数第二个暗格里。
有了。深吸一口气,轻轻掏出一本泛黄的书卷,然后飞快地塞入怀中。然而正在这时一只手从身后探出,猛地扣住他的腕部,劈手夺去了书卷。
猛然转身,几乎脱口而出的尖叫在被对方一把捂住嘴后,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一股大力逼得他后退几步,压倒在墙上。
月光游走,巧妙地打亮了眼前人的面容。剑眉星目,清冷淡漠的面孔透着股睥睨天下的高傲。
“寒尘绝。”小声惊呼一声,飞快鼓噪的心跳清晰得震痛耳膜。怜心紧啮下唇,双手用力,一把推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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