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2

星期六的下午，我摇着圆扇瘫坐在沙发椅内，另手百般无聊地按着电视遥控器转台，东森幼幼在拨水果姐姐带动跳，迪士尼在拨小熊维尼，卡通频道在拨老皮……我按下数字65，HBO在演冰与火之歌，东森电影台在拨钢铁人……好无聊……

喀。一本书掉落地面的声音。

正要经过客厅的韩在宥手里捧着一堆书，他的额头沁出了一层薄汗，刚脱离外头的炎热回到室内。

我放下手中的遥控器，走过去替他捡起来，叠在那堆书的最上方，纳闷道：「这些都是什幺？」才捡的那本书名叫数学人生，感觉就很无趣。

「没什幺，都是妳没兴趣的。」

我耸肩。

韩在宥回自己房间将东西放下，再出现时，笔直走进厨房为自己到了杯水，他半靠餐桌，喝几口后问我：「电视好看吗？」

频道停在开始拨放海绵宝宝的东森幼幼，我扯扯嘴角。

「奶奶呢？」

「奶奶去找朋友了。」

洗掉用过的杯子、晾乾，韩在宥走到单人沙发椅坐下。

我努努嘴，他沉默，空气中瀰漫一股不协调的气氛，海绵宝宝令人想翻白眼的笑声不断从电视里传出。

派大星──哦呵呵呵呵呵──

几分钟之后，我决定把电视关掉。犹豫着该不该趁机问他关于那件存疑已久的事，前阵子都在烦和杨昱廷传出的八卦，收容所又特别忙常常晚归，一直没找到时间可以问……

同时，韩在宥开口，「妳在想什幺？」

我什幺话都没说，他怎幺知道我在想事情？

「我在想……」迟疑了一会儿，才道：「你怎幺会知道我喜欢吃古早味草莓棒棒糖？」

浅浅的眸光投来，韩在宥起先没有回答，直到一抹温柔的笑自他唇边绽放，「我想妳不记得了。」

「不记得……什幺？」

「不记得我。」停顿后，他接着道：「夏日，妳知道我们见过面吗？」

我花了短短十秒钟的时间，在脑袋里把过去十几年有限的回忆全部翻找一遍，却都没有出现半点韩在宥的痕迹，除了一个大哥哥──对了！那个记不得脸的大哥哥！

「难道你……」

似乎在催促着我去找回那段过往的记忆，韩在宥提示：「柑仔店、草莓棒棒糖，妳都没有印象了吗？」

我恍然大悟，张开了嘴。「真的是你？」

「我们在说的应该是同件事？」他挑眉。

「你是那个看我在柑仔店前哭，帮我贴OK蹦，并且拿草莓棒棒糖给我的大哥哥？」我印证心中的明白。

他露出释然的微笑。「总算记起来了。」

「你怎幺认出我的？不，应该说，你怎幺还记得？」他们只有那短短的一面之缘吶。

「我的记性很好，对许多事情都过目不忘。」

「可是……那时的我才十一岁，都过了七年……」我认为自己变化挺大的，不仅身高抽高，短头髮留长，连脸上的婴儿肥也消去不少。他竟然还认得出来？

「妳确实变了不少。」韩在宥笑言，「所以第一眼看见妳在被沈老师修理的时候，看到侧脸，只觉得神韵有些相似。」

「那后来你怎幺确定是我？」

「有次奶奶跟我聊到妳时，偶然给我看了妳小时候的照片，我就更加确定妳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再说，妳喜欢草莓棒棒糖这点都没变，那天把糖果塞进妳手里时，从妳的表情就看得出来。」

谜底揭晓了。原来，他对我的那些举动，还有那好几回带有深意的注目眼光，都是因为我们曾经相遇。

韩在宥倾身，两只前臂分别撑在腿上，十指于前交握。「妳长大了呢！小不点。」

「既然你早就认出我来，为什幺不说？」我面露赧色。

他微愣，然后轻声：「因为我知道了……妳的故事……」

沉下脸，我乾嗓，「你发现当年那个在哭的小女孩，隔这幺多年，并没有变得开朗，而是将生活过得一团糟，对吧？」

韩在宥目不移视的看着，没有说话。

「这就是人生，不是吗？」

「对于议论人生，妳还太年轻了，夏日。」

我别过眼，扯下嘴角。

窒息般的静默瞬间炸开，我们谁都没再开口说话，低落的情绪让我终于再也坐不住地起身欲离。

韩在宥却在此时提议：「夏日，妳想不想去骑脚踏车？」

眉头抽动了下，咬唇。「……我不会骑脚踏车。」

「那就骑双人的，如何？」他笑问。

我踌躇，直到那对蕴满温柔的迷人双眼击落最后一道固执的防线，我听见自己回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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