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流言

所有人的脸全扭曲成一张张奇怪的样貌，我走到哪，那些嫌恶的目光就跟着我到哪。我开始跑，走廊的人变的拥挤，全咧着嘴笑。

「不要碰到她……」、「好噁心。」、「竟然跟老师发生关係……」、「这种人为什幺还在学校里……」

班导和爸妈出现在我的面前，一脸愤怒。

「阿月，妳书不好好读现在搞出这种事来，妳把我们家的脸全丢光了。」

班导冷眼对我宣布，「青阳月，妳被退学了。」

我惊醒，发觉自己躺在一个空旷的室内，日光灯、绿色的拉帘，几落病床和一些陌生的目光。

言绍祐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近距离盯着我，表情平淡语气却有些惊讶，「妳也叫太大声了吧？」

「这里是哪里？」我的喉咙乾哑。

「急诊室啊。妳在学校的走廊上昏倒，不记得了？」

我动了一下，感觉到手背些微扎痛，针头埋在皮肉里，连结一管点滴。

「医生说妳疲劳过度又血糖过低才会昏倒。」言绍祐坐回旁边的椅子上，拿起吃到一半的炸鸡继续啃，我皱着眉头把脸撇开，闻到那油腻的味道有些想吐。

墙上的时钟指向九点，我回头问他，「现在是晚上？」

「当然。」

算了一下，「我昏迷五个多小时？」

「妳不是昏迷，是睡着了，妳到底几天没睡了？」他一边说，一边悠哉的打开旁边一碗冒着热气的粥，用汤匙拌着，「这碗是妳的。」

「我现在不想吃东西。」我补了一句，「尤其是粥。」

「妳没得选哦，太久没吃东西就只能从最清淡的开始。」

我试图让自己坐起，还是感到有些晕眩，身体很沉重。看言绍祐不停搅动热粥，我按耐不住心烦，「别搅了，给我。」

他把粥小心递过来。

「不要挣扎了，他们要看的就是妳这种反应，事实是什幺他们才不在乎。妳愈想抵抗愈逼死自己。」

听见言绍祐说的这段话，不知道为什幺我捧着那碗粥，久久说不出话来，热度从冰冷的掌心一路暖到心里，还没吃下一口，温热的眼眶已经模糊了视线。

泪落入粥里，我听见言绍祐玩笑的说：「粥已经够鹹了，不要再加了。」

他抽了一张面纸给我，我抓着面纸，将粥移开，哭了起来，眼泪不停的流，言绍祐坐在一旁没有出声，我想他一定觉得我很丢脸吧。

他果然站了起来，转身走出去。急诊室里的一些人往我这里好奇的看我擦乾脸上的泪水，抬头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快点平静下来。

真丢脸。

胃里渐渐起了一阵温闷，这是这阵子以来第一次感觉到饿，我拿起那碗粥，慢慢的吃了起来。

言绍祐过了几分钟回来，手里拿着一瓶铝罐沙士一脸若无其事。

「好点没？」

我感到难为情的点头，「我没事。」

「没事怎幺会躺在这？能走的话我们等一下就回去吧。」

我心下鬆了口气，原来他问的是我身体状况。

春天的晚风微凉，我站在公寓门前等他拿钥匙开门，望着同样的一个身影，曾经恨得牙痒痒的人，现在却是感到无比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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