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嫁给我。”

向改在线上问最近忙什幺，她迟了十小时回复“画画”，他立刻越洋电话过来：“画的什幺？”

君有有本不耐烦理会，到底接了：“《太平山水图》，画着玩儿。”她失恋次日即下单，至今已摹完六张。

他就笑：“上次临倪云林，再上次八大山人，也太喜新厌旧。”

“今世挚爱，夏半边也。但萧默思是另番的好，他们不会怪我。”

“谁不怪你？”

“夏圭、朱耷、倪瓒诸大佬。”

“哈哈。”

她瞅瞅时间：“我要睡了，晚安。”

“有有。”

“……嗯。”她不爱他这样叫，依然应声。

“我要回国了。”

“恭喜恭喜，你早该带妮娜归乡锦衣昼行。”

妮娜是竹马外籍妻子，盘靓腿长，正攻读生物学博士，羡煞人矣。

“只我一人回去。”

咦？

“为何？国内遍地撒旦？”

“我们已经离婚。”

“……且慢，你绿卡拿到没？”

几息沉默。“嗯。”

嚯。

“向改，你真厉害。”

“有有，你也苛责我？”

她嗓音尖利起来：“就因为你们这些渣男……”

“你少迁怒我。”向改音调平静，“并非我骗你失身。”

“Shit！”君有有歇斯底里，把视频摁断，觑着头顶数十颗晶莹灯坠，不知不觉落下泪来。

是，她蠢，无可救药，谁都有资格嘲她。

唯他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等一下，是谁告诉他这事？

方恺音！

君有有咬牙切齿：他不过当年陪我去你婚礼，哪知你误会至今？我跟他……

“扣扣。”大门被突兀敲响。

几近半夜，是谁？她一动不动，惴惴不安。

手机叮的一声：“是我。”

君有有茫茫然走至玄关，太安静，便壮胆问：“我脖子后面几颗痣？”

熟悉声音自外传来：“两颗，一大一小，均在右边。”

真是向改。

她打开门：“你怎幺……”

男人满身尘气与倦意，迈进屋抱紧她：“给我床睡。”

“啧，果然蛮夷番邦，”君有有挣脱开，伸手去拖行李，“呆久了，讲话都不客气起来。”

“有有，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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