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那边崖上的大树了吗?”小女孩向洞外一指,雨已经小了,山那边起了明亮的光,好象什么着火了,让她们这里清楚的看见了那棵树。
“嗯。”萧菊源顺着她的手看,点了点头。
“那是许愿树,可灵了。我们穷人家有什么请求都对那棵树说。我娘本来生了病要死了,我跑去对着树许愿,结果娘的病一下子就好了。”
“真的?”萧菊源十分惊奇,她从没听说过这种事。
“你也可以去许愿啊。特别灵。”
“那……我想许我们全家人幸福的在一起,可以吗?”
“当然了。”
“那我这就去!”萧菊源拎起剑就要往外走。
“哎!”小女孩叫住她,“你要带着这剑去?山路有些陡,又在下雨,你拿着它多费劲啊,放在这里吧,我替你看着。”
萧菊源有点迟疑,虽然娘说剑不能离开身边,可是……这一路走来,带着它实在很麻烦,又重又长。
“放心吧,我就在这里等你。”小女骇点了点头,信誓旦旦地说。
“那——好吧。”她终于点了点头,反正快去快回。
去吧,小姑娘看着她艰难爬行在山路上的小身影,眼睛亮的出奇,去吧,那路就是黄泉路!
树就在悬崖边上,她爹就是从那儿掉下去的,窄窄的路又湿又滑,山洪也要下来了。
如果老天爷真的收到了她的乞求,就让这个傻子死在那条通向许愿树的路上吧!
许愿树?哼,就算是棵有神力的树,也是帮着她的!帮她,就要了她的命吧!
从此,她就是萧菊源了,她爹叫萧鸣宇,她娘叫李菊心,这把剑叫天雀剑,她的丈夫叫裴钧武!
萧菊源害怕地攀住树枝,幸亏娘还教了她些轻身功夫,让她在紧急关头能爬上许愿树,不然她非被突然爆发的山洪冲走不可。
那火……照亮了天空的火不是从她家的方向传过来的吗?树啊,求你让我的父母安全吧!让我们一家还像以前一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让那个坏人死掉吧!
雨停了山洪也消退以后,她筋疲力尽的爬回山洞,小姐姐已经不见了,只剩下那个包袱和一堆已经冷了的灰烬!
5.江湖巨变
十年后宋真宗咸平六年
拓跋元勋牵着马在成都繁华热闹的街道上慢慢走着,东张西望,一脸的笑容,他转头兴致勃勃地对身边的严敏瑜说:“成都的姑娘比兴庆府的姑娘耐看。”
严敏瑜冷冷瞥了他一眼,“你看哪儿的姑娘不耐看?我们回去都不会迷路你知道为什么?”
拓跋元勋虽然知道她没好话,但还是撇着嘴问了:“为什么?”
“因为你一路流口水!都没断过!我们只要寻着你的哈喇子印就能准确回家。”
“去!”
严敏瑜不服气地问沉默走路的李源儿:“小源,你说,是我们西夏的姑娘好看,还是成都的姑娘好看?”
“各有各好。”李源儿心不在焉地回答。
“我还是觉得西夏姑娘好看!”严敏瑜忿忿地说。“中原的姑娘长得都一样,眼睛都不够大不够深!”
拓跋元勋冷笑,“师姐——”他怪腔怪调地说,“咱们三个里只有我才是正宗西夏人。你说的太对了,我一直看你觉得哪儿别扭,原来是你眼睛不够深不够大!”
“想死是不是?”严敏瑜瞪眼,恐吓道。
“师姐,你觉不觉得我们进了四川以后小源怪怪的?”他望了眼已经走到他们前面很远的李源儿。
“嗯,我觉得了,好象魂不守舍似的。问她话有时候她都答不上来,心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会不会要见裴师兄紧张啊?姑姑说……他比我们强很多,我们三个里,小源功夫最好,她是不是怕被比下去啊?”拓跋元勋不怎么是滋味的说。
“再强能强哪儿去?”严敏瑜拿出大师姐的派头教训说,“也不过就是个二十几的小伙子!武功这种事,全靠苦练加时间……你怎么了?”
“我想吐!”拓跋元勋脸色发白,“师姐,听你谈论武功,真是件让人毛骨悚然的事!”
李源儿拉着马,满耳都是久别十年的乡音。
真怪啊,已经离开中原十年了,在那个全是异族的凤凰城,她居然丝毫没有遗忘自己的家乡话,再次听见,心里的感慨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
她……回来了吗?
回来?回哪儿?她的家……已经没有了!
那个一片焦土,遍地死尸的景象就是江湖所说的——灭门吧!爹和娘……全都死了。
雅安萧家一夕灭门,江湖人说起来都有些感慨惊惧,真的看见那景象……也不过尔尔。
死亡,尸体,焦臭,废墟,灰烬……都比不上望着这一切而产生的孤独,天地人间只剩下她一个无亲无故,无人问津的痛苦。
她向许愿树许下的愿望,根本不灵!
一直想不明白,那个恐怖的雨夜为她升过火的小姐姐去哪儿了,天雀剑去哪儿了,裴家公公为什么没有来?
现在……全明白了!
其实她也想过是这么回事,可是她不愿意相信!那个让她烤火,陪她说话,指点她去许愿的姐姐骗了她。那一年,她也才和她差不多大不是吗!
半年前,高天竞终于被灭凌宫的人找到,江湖这才知道东躲西藏这么多年的凶手居然什么都没捞到!真正的宝藏还掌握在萧家人手中,掌握在萧家唯一的遗孤萧菊源的手中!
江湖震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