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8_逆流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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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8(1 / 1)

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有了钱就几乎算有了一切,说实话,有了钱之后有什么打算,他就没想过,因为他一直没钱,有钱以后该怎么过,真是想也白想。

刘季文这么一问,他眨眨眼睛,皱着眉说:“伺候我珊儿做完手术,送她去上学……考个这证那证的,争取谋个体面的活儿,”他把手晾出来,在刘季文眼皮子底下晃了一圈,然后特别不讲究地用牙签去掏指甲缝里积的泥,龇牙咧嘴地一笑,“这活儿来钱比我那库房来钱快,但也比它脏,我这手一天到晚就没**净过,等珊儿好些了……好些了再说。”

刘季文点点头:“你心里有数比啥都强。”

钱一到位,他请了个假,一刻也等不及地带着珊珊去了市三甲医院。

去医院那天,丑丫头真是嚎出了新高度,简直是拿命在嚎,抱大腿都不专挑言炎的大腿抱。

言炎温言软语地连哄带骗,邵一乾没那么好的脾气,抓着她后领子往出租里一塞,硬绑到医院去了。

珊珊那病十分好诊断,是个单侧唇裂,但是个连着前颚一并受损的三度唇裂,鼻中隔受累歪曲,难怪越长大鼻梁越塌,跟被门板砸过似的,长成了个鞋拔子脸。

手术没有生命危险,倒有更毁容的危险,但等待的过程并不十分难熬,这个社会讲求术业有专攻,他不是个大夫,他只是个患者家属,到得这个份上,也只有两眼一抹黑地把亲人交给大夫,还得交付全部的信任。

珊珊被推出来的时候,下半张脸蒙得严严实实,雪白一片,因为并不是胃肠道系统的疾病,并且病灶在口腔,既不适合**胃管,也没必要非得造个瘘,最后知情同意书上签的处置方法是中心静脉**管提供营养液。

那么粗的静脉导管捅在脖子上,黄黄白白的营养液就那么顺着管子灌到她的血液里。

她人就芝麻粒儿似的,处处离不了人,做完手术后,就有种被拔了爪牙的感觉,本来就缺乏调皮的天赋,眼下更安静了,乖乖地躺在病床,出离悲伤地老以为自己离死不远了。

她边淌眼泪,边背着她哥跟言炎交代后事,遗书写得十分凄惨:“小叔叔,你能不能给我多烧几盒奶啊?”

言炎把“遗书”拿给邵一乾看,俩人真是面面相觑,孩子长这么大,就这点儿小愿小望,给孩子满足满足,也别等死后了,一天在她眼前摆一盒给她瞅着,催她快点儿好。

珊珊的半张脸不能沾水,但不洗脸不洗头实在太有碍观瞻,邵一乾就用个小板凳把水盆子垫高,叫她把头伸出床沿,跟伺候太上皇似的伺候她洗。

一到晚上,同一病房的儿童都回家去了,就珊珊留在病房,可怜透了。

邵一乾紧紧裤腰带,厂子医院两头跑,几乎请完了一年的假,端茶倒水,送饭洗碗,大概心里也总有个好的奔头,觉得这么一场苦难的马拉松也该跑到了终点,所以每天都乐得跟二百五似的,心情总十分明媚。

珊珊等了好些天,发觉自己还活蹦乱跳的,试着张张嘴,哦,还在啊,环顾病房,都是跟她一样大的小男生小女生,他们都有爸爸妈妈陪着,于是这养不熟的白眼狼拉拉她哥的衣袖,小心翼翼地央求:“哥,我还是想回家。”

邵一乾笑了笑,说:“闭嘴,别把缝线给我说崩了。”

珊珊发觉她哥这阵子就跟吃了大白糖似的,笑得频率很高,还笑得特别温柔、特别好看,一笑就脸带金光,十分好说话,她也跟着笑:“哥我想吃橘子。”

她哥一挑眉,恢复坑爹本性,闲闲道:“行啊怎么不行,把橘子榨成汁,从你耳朵里灌进去。”

他夹着烟站在楼道里抽,眯着眼睛想了想,给邵奔和李红霞各去了个电话,三言两语交代了前因后果,挂了电话后,他心说这日子可算回归正轨了。

什么叫正轨?

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有装逼嫌疑,谈赚钱养家孝敬爹妈又太唯心主义,他的正轨,兜兜转转,不离开一个“家”字。他是个活得很现实的人,远大前程纯属扯淡,一律免谈,他只觉得接下来就要买房买车,踏踏实实地给自己攒老婆本,给爸妈攒棺材本。

邵奶奶过世的时候,焚化的骨灰到如今都还寄放在火葬场的置物架上,每逢清明节,烧个纸钱就窝在一个一米见方的石头台上,十分委屈。

这是他最不能释怀的事情之一。

他就如同从一条岔开的小路上走了许久,又重新回到了他原先的坦途上。尽管这条小路,他磕磕绊绊走了将近七年,走得狼狈不堪,走得颠沛流离,却可以拍着胸脯,说一声,这一路走得至少堂堂正正、心安理得。

邵一乾傻傻地摸摸耳朵,小幅度地呼了口浊气,一股没来由的轻松忽地就涌上心头。

过往如同一个二百来斤的大胖子,一**坐在他身上,给他压得胸闷气短,压得他无法翻身,于是他奋力挣扎,硬生生地在那大胖子的压制下剥出了一线生机,而在那场角逐的尽头,裁判员终于宣布,他赢了。

当那个胖子终于哼哧哼哧地爬起来,头重脚轻地站在他的面前,他看见那个胖子伸出一双馒头肉手,特别友好地对他讲:“你好。”

撕开生活的面纱,底下铺陈着一张平淡无奇的脸,看得久了,那张脸竟也容光焕发、过目难忘。

邵奔和李红霞在不同的时间点赶来,可把珊珊高兴坏了,一个劲儿傻乐,攥着她爹妈的手死不松开,把攒了很久的任性和娇都撒了个够,到了晚上十来点才肯睡。

李红霞由始至终都是个剽悍的女人,这女人向来不知脸皮为何物。她白手起家,在批发市场靠给人裁裤脚为自己赚了一副薄本,又游说几个跟她一样营生的女人合伙开了家布艺店,等到稍微不那么紧张了,她们几个又投资了一家规模十分袖珍的平价**洗店,也算是在这个城市扎住脚跟。

她等珊珊睡着了,推推邵奔,直奔主题地开门见山道:“珊儿都回来了,你肯原谅我吗?我还想跟你过,还跟不跟我过了?”

这一对小夫妻都四十出头,李红霞风韵犹存,多年前萦绕在周身的那股浑厚的乡土气息淡了不少,在城市氛围的熏陶下也学着画淡妆,美貌不减是假的,但依旧引人注目却是真的。

皮囊换了个风采,心还是一样质朴天然。

漂亮女人为他一个糙汉子守身守心,邵奔一笑,话未出口,先老泪纵横。

他一个大老爷们儿,独自在城市里生活都已经十分不易,年届四十,却还是各处看人脸色,就更别提她一个女人了,他谢谢她的等待,也谢谢她的执着。

拆线那天,邵一乾心情倍儿敞亮,吹着口哨骑着辆破两轮去医院,碰上电梯门口排长队,邵大爷把外套一脱,裹起来夹在腋下,推开楼梯间就上去了。

转了几圈,转晕了楼层,还撞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靠在楼梯间的暖气片上抽烟。

女人剪着齐刘海,长头发乌黑顺滑,长度逼近腰际。

大冬天的,气温近零度,她却只穿了一条黑色的抹胸短裙,身材前凸/后翘,分外风情万种,脸上却挂着隔夜的残妆,眼影乌黑,嘴唇血红,依稀可以分辨出那妆的前身本是个非主流烟熏妆。

以她为圆心,方圆两米内的空气都是一股幽幽的香水味。

邵一乾匆匆中扫了一眼,没留意,心说估计是哪个夜总会的小太妹。等爬上两三阶台阶,他脑子里有张脸突然闪了一下,他脚步一顿,又低头往下看了一眼,面带疑惑地看了眼本楼层索引,指向妇科。

尽管隔着一层厚厚的烟熏妆,隔着一层浅浅淡淡的烟雾,还隔了一层经年累月的漫长时光,但邵一乾十分肯定,这绝对是个老朋友。

“你是……”

第55章人非

“……西西?”

他说出这个名字,头皮好一阵发麻,心说扯什么牛蛋,井姑娘那也是个弯月牙形状的脸,鼻梁都被九级地震震得鼻腔塌方过了,根本不能有面部立体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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