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隽抿紧了嘴、什么也不肯答,刘璞心里却有了答案。他不大在意这少年的无理,挥一挥手道:“嘴还挺严,这是好事。退下吧,周铮,给他挑个住的地方。”
周铮恭恭敬敬地一躬身,领着苏隽和他的琴,再次踏入茫茫的漫天大雪中。
“所以说,换这个人,是你的主意?你心里边又扑腾着什么幺蛾子?可靠不可靠,你就瞎换。小心我在东阳面前告你的状!哎呦,我就一说,你就一听,别着急啊!你真不进来?外边冷得很,再不进来冻死你!”
傅家府邸的后院中,两人隔窗相望,低声交谈。
屋里边扒着窗台的是傅家主人傅奚远,站在窗下雪地上的那人则衣着华彩斗篷,脸藏在檐帽之下,看不清眉眼。
那人捂着嘴,咳了?*坪跏巧硖宀淮蠛谩?br/
傅奚远瞅着他咳嗽时挡嘴的右手,心道:一只手上挂那么多戒指作甚?炫耀你有钱?有本事别一只手戴三个,你有钱、一根指头上戳仨扳指,才叫做您大爷的本事!
心里这么想,语气就难免变得醋溜溜的:“我说,你也别太卖命。只要钱不要命,光头露尾不顾腚,小心哪天淘空了身子,有你好受的!”
飞雪、冷月、轩窗,若是没这煞风景的老家伙,该是多醉人的一副景象?
“对了,那人既然是你挑的,总该听你的话吧?你把他往我这边儿扒拉几下,可好?”傅奚远终于想起了正事,转眼间又不大正经起来,“还有,您老人家体弱多病,当真冻死在我窗下,那就有理也说不清了。我快点问,大爷您也快点答,别把咱两都晾在窗边成不成?”
落了一脑门雪的斗篷兜帽抖了抖,调子柔细地开了尊口:“我挑他,不是为了程家,也不是为了你。你们两边要斗、就真刀实枪的斗吧,别再打他的主意。胜负押在我们这种人身上,程寒风老糊涂了,难道你也鬼迷了心窍?”
这声音,柔柔弱弱,却又不像是个女人。
“既然这样,那你还来我这里作甚?!白白蒙我挨了一宿的冻,就为了说这么几句废话?既然是颗废棋子儿,咱们白费心思下到宫里做什么?再不然,是你对那小子动了心思,所以送他去宫里吃香喝辣?早知你不靠谱,还不如让那个如绯去!你等着,我一定得在许东阳面前参你一本不可!”
傅奚远抱怨来、抱怨去,叨叨地人脑仁直疼。可披着斗篷的这位好像颇能忍耐,居然不动如山地安静听着,直到傅奚远自己觉得没趣儿,讪讪住了口。
“如绯已经处理掉了。”等傅奚远住嘴,方才那道柔细的嗓音又悦耳地响起来,“死了,或者说,和死了差不多。你要是还想换回他这颗棋,我也能给你找回来,反正也不废什么功夫,唯一可惜的是,他现在连‘人’也算不上,恐怕不能给傅御史效劳了。”
傅奚远前月刚刚官封御史大夫,此人称呼他做“傅御史”,本在情理之中,但在柔媚的调子里,却平白带出许多调侃的讥讽来。
“那你还来做什么?!”
傅奚远抱着两臂、冻得瑟缩,觉得自己大半夜不睡觉,来和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家伙隔窗赏雪,简直是猪油蒙了心。
“我来,当然是为了拜托傅御史,请您不要在苏隽的身上白费心思。你我好歹算是相逢一场,请你给我一个面子。”
真不知苏隽到底和他有甚渊源,居然护得这么紧。
“好好好,我刚才逗你呢!你不让我用他,我不用就是,个把小人物,我傅大爷还看不在眼里呢。你放心,你那个小相好,我绝对不去找他,也绝对不让程老狗找他,您看行不行?行的话,您老快点走吧,我还得回去睡觉呢!”
说话间,傅奚远的两眼就眯缝起来,似乎是要趴在窗台子上睡。披斗篷的那人莞尔一笑,手指在斗篷刺绣上绕了一圈,没有特意叫醒他,大约是断定傅奚远绝不会错过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说:“作为回报,我这里有边境冯家的近况。十分精彩,我可是连主子都没告诉呢……”
第35章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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