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7_乱世浮沉录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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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7(1 / 1)

第38章落雪

“底下人胡乱说,黄德又是个没脑子的东西,陛下您何必信他……再说许老人虽然医术高明,但太后总不可能劳动他老人家亲自把脉,他没准也是道听途说,不足为信吧?”

周铮絮絮叨叨,不知道他是生平一贯的小心谨慎到走火入魔了,抑或是纯属在安慰刘璞。

再怎么说,从周铮这老人家的眼里看来,皇帝都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刘璞神色莫测地勾起嘴角笑笑,却什么也没和周铮说,反而背着两只手,把腰杆子挺的笔直,掉头往暖阁方向去了。他借药练功,又是正值盛年,身体底子其实应该还不错,但不知怎的,或许是许老人配的药出了毛病?刘璞总觉得腰上酸痛,一条脊梁上好像扎着万千钢针似的,当真称得上“如芒在背”四个字。再者,刘璞这个人,背上越疼,反而偏要把腰挺得老直,也就越发喜欢背着两只手走路了。

明明是个少年人,骨子里却老气横秋。

老常侍习惯性的塌着脊梁,叹口气,循着皇帝的步子一同往长乐宫去。看样子皇帝的腰又得疼一晚,今夜天气阴沉,连半颗星子也没有,想来是要下雪,落了雪再把皇帝的冻了,那就太不好了。

得早早多生几个暖炉子起来才好。周铮一边拢着袖子走着,一边细细的琢磨,盘算着暖炉该生几个、得吩咐下人几时加些炭火、炉子是该放在哪里的方便又暖和、皇帝的冬衣是不是该多预备几件……

他这边正刮心刮肺、颠三倒四的担忧着龙体,刘璞那边却也真的没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轻松。刘璞刚才之所以敢那么肯定的说太后肚子里的孩子是小襄王刘裕的,不是因为道听途说、也不是因为胡乱猜测,而是因为,这都是他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的不是把脉,也不是那几个宫人私下传言的孕中呕吐。皇帝再有多大的神通,也没办法把太后腹中的孩子拖出来验明正身,但亲眼看见了刘裕在太后的凤榻上,这难道还不够?

刘璞把眼睛闭上,又想起那日的情形。

那还是他十三四岁的时候。

他从小长得竹条子一般细细长长,没了侍卫、宫人跟随时,也是个去哪儿也不大惹人注意的小少年。那日太后招他去长寿宫,而小皇帝不知因为了什么事情,正生着他母后的气,便凉言冷语地拒绝了个**净。

可刘璞虽然从小惫懒于读书,好歹也是从老讲席那里知道了些七七八八的古礼不可废之类,再者身边还有一个迈步子都不肯走错一步的檀二公子盯着,到了晚间,闹脾气的小皇帝还是不情不愿的去了长寿宫。

这一去,可就是去错了时候。

小少年顾念着面子,不愿让宫人知道他最后还是遵从了母后的吩咐,于是猫着身子从长寿宫左边的矮墙上翻了进来。正值夏日,长寿宫中郁郁葱葱、树木繁茂,刘璞身上又有些功夫,脚步轻快,没几步就跳进了长寿宫的寝殿之侧。

暮色已至,太后是肯定呆在寝殿里的。

小皇帝顺了顺被树杈子搅乱的头发丝儿,把袖子里折进去的草叶子挑拣出来,蹬着墙,扒拉上了窗台。

夏日炎热,窗扇大开。

偌大的寝宫前殿无人,刘璞四下溜了一圈眼,轻飘飘地着了地。

他熟门熟路,溜达进了后殿凉凤亭,本打算向自家母后扭扭捏捏地认个错误、领个责罚了事,不想却看见了些不该看见的东西。

没错,入目即是巫山雨云、共赴温柔乡。

那时候的小襄王比现在略瘦些,但摊在榻上也是好大的一堆肉。刘璞从屏风后边探了一只眼睛,盯着这一堆白花花的肉,脑子里边登时充满了类似于泥巴之类黏糊稠重的东西似的,连弯儿都不会转了。

太后与小襄王私下勾结甚久,算在现在,至少也欠下了七八年的风月债。

起初,刘璞自然是接受不了的。刘裕是老皇帝的侄子,也就是太后的小辈,这两代人搅在一起,不就是乱了伦理纲常?而且无论他对母后有多大的不满意,那都是生他养他的亲生母亲,一个半大孩子,怎么忍得了母亲和别的男人纠缠?

然而愈到后来,愈冷眼旁观了许多事情后,他却只觉得太后也可怜。

一个女人家,想要护得自家儿子不被旁人篡了位,不知暗地里要花多少的心血、承受怎样的担惊受怕。

说到底,那些个不满少年郎身居高位的重臣老将们,默认该继承皇帝位置的皇子皇孙,不外乎两个选择:一则是颍川王刘宁,二则是小襄王刘裕。

颍川王自不必说,成怀王逝世时,留下了一封大将军玺密令,提早就把刘宁封去了“宁做老农不入相门”的颍川一带,摆明是断绝其一切有可能问鼎中原的念头;而襄王一脉的封地自老襄王起就不断加封,连续三任皇帝又没有一个敢把这些封地全封到一处去,唯恐其汇聚成个无法无天的诸侯国,这样一来,反倒弄的襄王领土遍天下了。

遍天下也不可怕,都是些小地方,也就很容易收拾**净。可老襄王那败惯了家的皇兄,感伤宝贝弟弟被刺杀于宫门之前,心里酸楚,大笔一挥,把南方十八郡又拨了三个给他家做补偿。

三个也就三个吧,南方地广人稀、毒瘴遍地,也不是什么富得流油的好地方。但怀就坏在,老襄王之前得的封地中,正好有两块儿在南边,东南、西北两个角都守的严实,往常没这新封的三郡时,两地相隔甚远,成不了大气候,现在封土令这么一下,可是恰好就连成了一条线。

这条线有个更为著名的标识,也就是之前纪国修建的两广大运河。

沟通东南、西北角,纵横南方地带,它是联通南境极重要的枢纽之一。当初的纪国,正是凭着这一条运河,在条件并不怎么有优势的南境,硬生生劈出了百余年的康庄盛世。

倘若不是因为那年难得一遇的蝗灾、旱灾一同席卷运河沿岸中部地带,使得这条枢纽带全线失控,恐怕朝文帝能不能带兵打进纪国都城,都不大敢拍着胸脯保证,这一片秀丽江山到底花落谁家,大约也未可知。

只是这条运河的主人,兜兜转转,如今居然落在了襄王一脉手中。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倘或襄王造反,即使举事不成,只要退居南境,重现纪国大业不是问题,朝国的天下,实际上是有四分之一,也同两广大运河一样,落在了襄王手中。既然这样,与其等他造反,不如识相一些,把刘璞这个派不上什么大用场的孩子从皇位上赶下去,乖乖的拱手让给人家刘裕的爽快。

如此暗潮涌动下,若不是太后委身襄王,哪里换的来这些年的平平稳稳?着实,刘璞能把这位子坐到今天,最应该感念的,反而是他一向与之政见相左的母后。

皇帝屏退跟着的一两个宫人,在暖阁小正殿中的昙花木案几旁歇了半刻,如入定老僧似的,盯着?*系囊槐宀璩錾瘛4螋ゾ憔仓写雌梭穆溲┥保讲呕汗窭础?br/

降雪了。

屋中炉火很旺,熏的人脑门发晕。

刘璞找了这借口,以掩饰自家的片刻失神。他晕晕乎乎的站起身来,本打算睡到榻上去,却突然看见一边关着的窗扇,继而晕晕乎乎地走过去打开来。

凉气猛的扑进来,几片轻薄飞舞的雪粒子缀到窗前人的头发丝儿上,使刘璞忍不住一个激灵,恍然如生般完全清醒过来。

这不论春夏、无所谓秋冬,都非得开窗不可的毛病,还是檀二那厮在时的规矩。若是他还在这里,暖炉尚且得多点几个,两人都不必费心到外边去,坐在屋子里就能围炉赏雪,有趣的很。

他想起往常二人炉边对弈之景,忍不住嘴角微翘;再念及檀二是为了什么才惯下这么个毛病,不免又心中忧苦。

军中不比皇宫,檀二这家伙虽然从小有从军之志,但从未在行伍之中历练过。他的那些小喜好,可有人心里挂记着?这人三三两两的犟脾气,也可曾有人容忍劝诫?

嗤……你还担心人家作甚?秦长韵不是都跟过去了?这女子是个温柔妥帖的,照顾人不比你个大男人妥当?你自己在这里孤家寡人、又凄又苦,人家那两个还不知道是怎么个郎情妾意、情愫暗生、如胶似漆、甜甜蜜蜜呢……

皇帝绿豆大的心眼儿立马不舒服起来,怄气似的憋了一大肚子的火。

没人疼的皇帝暗搓搓地生气还不算,眼下没个泻他火气的人,他索性就把窗棂上系着的双目鱼扯下来,狠狠的握在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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