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过了一天。
晚上,袁照青给他打电话了。
“你今天去哪了?多大人了你怎么……”一接起电话双沅就忍不住说他。
“唔…唔…沅沅,救救我。”双沅吃了一惊,因为这句话的意思,也因为那声“沅沅”。
“想救你哥哥就来北区的废汽修厂这里,现在,出门,我们有人在外头。”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匪气很重。
稍稍犹豫一下,双沅开开门,走了出去。“我出来了,你们的人在哪?”
“这你不需要知道。看到第三棵梧桐树下的车了么?”
“然后呢?”
“扔掉手机,开着那辆车来我告诉你的地方。不要耍花样,有人在看你。”
双沅无奈苦笑,现在是不去也得去了。
开车来到指定地点,废弃的汽修厂。里头很空很黑,气油的味道很重,令他作呕。
“喂……有人吗?二哥,你在这儿吗?”没有回应,只有回声。打开手机光筒,晃了晃,没有人。
双沅开始怀疑自己被耍了。转身准备离去。此时门口处进来一人,手电筒的光刺进双沅眼里,双沅下意识地捂眼。并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那人看到双沅,扔了手电筒,朝双沅冲了过来。使劲揪了双沅的衣领,拼命摇晃,“说,阿青在哪?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他可是你亲哥哥啊。共枕八年,我竟不知你如此恶毒。”
却原来是阮衡。看着有些失控的阮衡,双沅本来因为看到来人是他而有些兴奋的心慢慢冷却。
他还是不信他。明明已经说过,自己不会对袁照青做什么。没出事时还好,一出事,有一丝可疑,他就立马怀疑到自己身上。他也知道两人在一起八年了,这么久的时间,他不信他。那自己的感情算什么,痴心错付么?第一次,双沅愿意承认,自己真的好可怜。
“我不知道他在哪,我什么也没**,我来这里是因为他打电话让我来这救他。”
双沅压下心中的悲痛,解释给阮衡听,他知道,现在不是赌气闹别扭的时候。
“他难道不该是打电话给我吗?我的能力总比你强得多吧。更何况阿青早就和我说过你对他心有怨怼。他又怎么会……”
双沅本来打算细细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他,看能采取对策就袁照青。可是听了阮衡这几句,双沅觉得自己可以闭嘴了。但心里又有些气不过,嘴欠又多说了一句,“他说什么你都信,因他的一句话你就把我一棒子打死。真真是薄情不过如此啊。”
☆、让我一次性更完吧(一)
听了这话,阮衡心里头感觉极不舒服,一句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论薄情谁比得过你这MB!恩客千千万,你又记得住哪个,信得过哪个?”,,,,话音刚落,阮衡好双沅同时楞住了。
不是这样的,自己明明不想这样说的啊。这样刻薄恶毒的话,怎么会是自己说出去的?自己怎么能对双沅说出这样的话?阮衡现在是在心里头悔死了,可他爱面子,面上却是无丝毫后悔之意。
可怜双沅本来就因为小时衣食皆忧,身子骨比常人弱上许多,再加上昨晚宿醉,今天又受了些惊吓,身上极不舒坦,现在仍直挺挺的站着,不过是在强撑。而现在阮衡的几句话,字字都像一把刀子,**入他体内,剜肉剔骨,痛至骨髓。
当时做MB的时候,他并未想太多,毕竟当时饭都吃不饱,自尊心什么的早就丢在了尘土里。后来和阮衡在一起,阮衡那么优秀,自己却是…之后又得知袁照青的存在,双沅更是对自己曾做过MB悔得不得了,他怕阮衡嫌弃他不**不净,下贱不堪。这已经成为他心头的一根刺。不过还好,阮衡从未拿他做过MB这事说过事。自己还当阮衡是顾及自己的感受,可如今看来,自己真是痴人做梦了。
再看阮衡那张拽的不可一世的脸,怒火中烧。直接挥拳砸向那张写满了“快来打我啊,我就是这么欠揍”的脸。阮衡楞了那么几秒,他没想到一向以他为重的双沅竟会打他,就算他刚刚的话有些不应该,可也不至于打他吧。他哪里知道双沅实在是被他接二连三气的够呛,实属忍无可忍才打他。不过阮衡也就愣了那么几秒,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开始还手。
双沅本来就身体不舒服,而现在阮衡竟是实打实的拳头不费劲似的往他身上咂,一点都不留手。实在是受不住,在阮衡脸上使劲挠了一下,再站不住,从后倒去。
阮衡被挠了这么一下,也清醒过来,刚才他真是失控了。冷静下来,看到双沅鼻青脸肿地躺靠着一辆破车上,本来是有些内疚甚至是些许心疼的,但一想到下落不明的袁照青,这些感觉都消失殆尽了。他盯着双沅,神色复杂。此时二人都没有说话时间好像凝固在此。
良久,双沅开口,“我真的不知他在哪。我是接到他电话,他让我来救他,还有一个男人,很凶的声音。外头的车也是他们的。我就知道这么多,阮衡,你信我吗?”
“我……”停顿一下,“还是等找到阿…你哥哥再说吧。”双沅捂面,都已经到现在了,他还在期待些什么啊!
双沅感觉,有些话再不说可能就没有机会了。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开口,“阮衡,咱两在一起八年了。我已经不奢望能继续和你在一起了。我只想你爱我,只是想你爱我啊,八年了,我等你爱我等的好苦……阮衡,没有人爱我,你来爱爱我,好不好?”最后几句,低不可闻。说罢,双沅自己都觉得可怜又可笑。边笑边咳,泪流满面。
而这边,阮衡一直沉浸在双沅的那句“想你爱我”里。是啊,八年了,自己和双沅在一起八年了。要说没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可是这种感情究竟是爱情,友情,还是亲情,他自己也搞不懂。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可是想不通,所以当时他迷茫了。然后一向在其他事情上杀伐果断的他,犹豫了,退缩了,逃避了。想不通就想不通吧,就这样过下去吧。
然而,袁照青却出人意料的回来了。当年,阮衡是因为袁照青走的太决绝,认定了他不会再回国,所以才同意和双沅结婚的。袁照青的回归,让他将那些快要忘得差不多的事情重新记起。是啊,他爱的是他的阿青啊,双沅只是一个替代品,是被自己包养的情人,他们互取所需,感情什么的,应该是错觉,当不得真的。
而现在,双沅再提起这个问题,他又开始疑惑了。当时年少轻狂,自己和袁照青爱得轰轰烈烈,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之间依旧有爱么?还是只是在靠着回忆在一起?而对双沅,抛却一切外界因素,自己就真的不爱他么?阮衡觉得自己头都快炸了。人们都夸他做生意是一把好手,有头脑,办法多,手段多。谁能想得到,他阮衡连自己究竟爱不爱,又究竟爱谁都搞不清楚。
这时,朱琦(前面打过一次酱油的秘书)打来了电话。原来,刚刚有路人在街边发现了袁照青,并将他送去了医院。袁照青伤的不重,就是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想见阮衡。挂了电话,阮衡眼神复杂地看向双沅。此时的双沅狼狈极了。满脸血和泪就算了,竟然还糊了一脸鼻涕。
深吸一口气,阮衡告诉自己要镇定。走到双沅身边,突然有一种错觉,恍若初见。同样是晚上,那时候的双沅也是如此狼狈,脏兮兮的,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只不过那时双沅是被别人欺负,而如今却是自己将他打成这样。兴许是因为袁照青找到了,而且没什么大事。现在看双沅,阮衡心软了。伸出一只手,“你哥哥找到了,现在在医院。你和我一起去看看他吧。顺便处理一下你的伤。”
“顺便?”双沅在心里冷哼一声,“不必了,你还是快去看他吧。”
拉下面子对他竟然被拒绝,阮衡心里很是羞恼,说出的话也就极为不好听。“我管你死活,不过是怕你畏罪潜逃罢了。”
“放心,我心里没鬼,怎么会逃,再说,即使我逃了,以你阮公子的实力,抓我这样一个没依没靠的人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我……哼!你这样想最好,我懒得和你在这浪费时间。”说罢转身离去,再未回头。
待看到阮衡的车绝尘而去后,双沅终于忍不住疼痛,开始哼哼。刚才倒下来的时候,感觉后腰那一块儿有东西捅了进去,痛死人了,刚刚是因为阮衡在,拼着一口气,不想使自己气势弱下去。而现在阮衡不在了,松下这口气,后腰那竟是钻心的痛。颤巍巍地伸手摸了摸后腰,拿出来,借着阮衡丢下的手电筒的光,满手的红色。阮衡觉得,是不可能靠自己的力量走出这里了。还是给自己的员工打个电话吧,想着去掏手机,突然想到那匪气的男人早让自己将手机扔掉了。
低声咒骂一句,双沅觉得,自己也许就要交代在这儿了。大大的汽修厂里安静极了,双沅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刺啦刺啦”像他幼时在街头流浪的时候见到的那条快要死去的狗的喘息声。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阮衡留下来的手电筒发出的光越来越弱,而自己身体里的血一直不停地留着,手脚一片冰凉。求生的本能使他费劲地抬起软绵绵的手,尽力掐了掐自己的脸,想使自己保持清醒,却是徒劳。
恍惚之间,双沅好像看到了妈妈。这个年轻漂亮,会给他买水果糖吃的女人,此刻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凝视着他。“妈妈,这次你不会再丢下沅沅,你会带沅沅一起走,对不对?妈妈,你带沅沅走吧,沅沅会很乖,不会惹周叔叔生气,妈妈别丢下沅沅,好不好?”突然传来喧闹声,女人好像受了惊吓,头也不回的跑了。
是父亲,大哥和二哥过来了。他们在争吵,偶尔大笑,或是安安静静的聊天。不知为何,阮衡不想让他们看到他。于是拼命想蜷起自己的身子,却不小心碰到了伤口,“咝……”疼痛使他有了片刻的清醒,那三人一下子就消失了。过了没多久,双沅又开始出现幻觉,这次是阮衡。
阮衡穿着平时在家穿的,双沅买的情侣居家服,悠闲自在地站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双沅,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阿沅,沅沅,宝贝,什么时候开饭啊?你家亲亲老攻饿了。”看着这样的阮衡,双沅笑了,笑得泪流满面,笑得,让人心疼。
可是啊,即使清醒的知道这是假的,双沅还是忍不住想要抓住这片刻的温柔。用充满希冀的目光看着阮衡,软软的开口,“阿衡,如果沅沅愿意给你做饭,做一辈子的饭,你可以把沅沅带走吗?不要留沅沅一个人,好冷,好怕啊……”
那边阮衡微笑,“好啊,我最喜欢沅沅了。”双沅又哭了,只不过这次是喜悦的泪水,因为终于不用一个人在这冰冷漫长的路上走了,因为他终于等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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