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石胸针尖锐的断口刺进掌心,鲜血顺着手掌的纹路一点点滑落。
莱戈拉斯抬起脸,露出一抹苍凉而茫然的笑容,泪水如泉,冲刷着他千疮百孔的心。
"我怎么会不心疼……我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加利安,你让我如何见他?……我用染着毒药的剑刺穿了他的心扉,折断了他的骄傲,劈碎了他的尊严,而后玷污了他的肉体,折辱了他的灵魂……你让我怎么面对……"现实如此残酷,他唯有闭上双眼,才能隔绝那些噩梦般的现实。
时间缓慢粘稠,莱戈拉斯兀自失神,却没有发现,准时准点的火苗并未燃起,他完好的蜷缩在那里,暗自垂泪。
门外的走廊响起细微的悉索声,是外袍摩擦地面的声响,他猛的放缓了呼吸,强压哽咽,不发出丝毫声响。
瑟兰迪尔侧耳倾听,寝殿之内一片死寂,没有火焰燃烧皮肉绽开的轻微声响,没有莱戈拉斯死死压抑的呻吟。
微微松了口气,他不着痕迹的叹息,目光转到回廊的尽头,那里有一处天井,可以看到天空,纷纷扬扬的雪花打着卷儿坠落,冰冷寒凉,一如他**涸焦枯的内心。
他静静的伫立在那里,身型挺拔,姿态娴雅,只是眼眸中那一抹灰败的空灵,更甚这漫天飘零的雪花。
如此几天,无论加利安如何传达瑟兰迪尔的邀请,莱戈拉斯统统生硬的回绝。夜幕降临,瑟兰迪尔便在他的寝殿门口徘徊伫立。
那一扇门始终紧闭,将两颗伤痕累累的心分隔海角天涯。
瑟兰迪尔的眼神微凉,唇色越显苍白,日夜坚守,让他憔悴而疲惫,外袍松松垮垮的搭在肩头,罩住这个疲惫而惨白的灵魂。
那扇门突然打开,毫无预兆,突然而然。
同样苍白的莱戈拉斯出现在门后。
瑟兰迪尔的目光调转而来,专注,焦急,那些他无法诉说的担忧和期盼自眼眸中满溢出来,带着灼人的热量落在莱戈拉斯的面庞。他试着露出一点笑容,而莱戈拉斯湛蓝的眼眸像极了初冬落在树梢的月光,冰冷飘渺,反射着金属般冷硬的光泽。瑟兰迪尔嘴角勉强提起的弧度僵直,渐渐松落,最后还原成一条直线,"你……好了?"
莱戈拉斯垂下眼眸轻轻颔首,"好了。"
瑟兰迪尔不着痕迹的点头,"那就好。"
相对无言,莱戈拉斯的冷漠仿佛结了冰的湖泊,把一切光和热隔绝在厚厚的冰层之外。瑟兰迪尔微微启唇,却不知自己究竞还有什么可以劝说,可以安慰。
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点点头,轻飘飘的看了莱戈拉斯一眼,转身顺着回廊向前走。
那一眼中蕴含的不安,痛惜,温柔,不舍,怅然,如同倾覆了整个海洋的水,能活活的将莱戈拉斯溺死其中。
长袍逶迤,银色暗线织就的荆棘纹样似乎在琥珀灯光的照耀下活了过来,直直的刺进莱戈拉斯的心底。
那是完全不同于记忆中的背影,孤独,单薄,失落,甚至微微伛倭。他要走了,去那华丽而空洞的寝殿,沉默的凝视自己流血不止的伤口。
捏着门框的手指渐渐缩紧,眼看瑟兰迪尔就要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他终于追了出去。
短短十数米,不过几步疾奔,他便牢牢的握住了瑟兰迪尔的手腕。
瑟兰迪尔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金发细碎的垂在颊边,遮住了眼底飘摇的荒木。
"……"莱戈拉斯张了张唇,却没有开口,只是手上用力,拉着他掉头朝着自己的寝殿而去。
反手甩上门,将瑟兰迪尔按在靠背椅上。莱戈拉斯单膝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