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要给我吃?」我狐疑的看着她,得到了点头的回应。
可能是要给我当作借抹布的谢礼吧。
「谢啦。不过我们不认识吧?算是借抹布的谢礼吗?」我将饭卷接过来,两三下轻鬆的拆开,找了点话题跟她聊。
毕竟似乎是个好人呢。
见她思考了半会儿,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问到了不该问的问题。
不过这种问题是不该问的吗?
「罢了,妳不想说就算了,不用在意我。感谢妳的饭卷。」虽然很想说我没有恶意,但可能会愈描愈黑吧。
吃了两口,眼睛稍微扫过她,见她拿出手机劈哩啪啦像是在打字。
难不成是想撂人来吗?那还是快点吃完好了。
但又过了五多分钟当我把饭卷吃完时,发现她竟然还在我旁边,见我吃完了饭卷,便将手机递给我看。
「我、我是和你同班的。」五分多钟只打这句话,是思考很久还是在等我吃完啊?
不过同班的?我的记性可没有差到连同班的记不起来啊,难道……
「妳是转班生?叫做……吴、吴?」该死的我怎幺那幺笨,连转班生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亏刚刚还自认记性不差。
「我叫做吴俐晴。」她这样打道。当我读她的文字时,就好像能听到她的声音一样。
等等,声音?
「这个,我是跟妳同班的王皓恩。妳的声音是……不过妳怎幺转到我们班的?」天啊。突然觉得我一紧张讶异起来,说话就跟方文茜没什幺两样有够愚蠢的。
见她深吸一口气,埋首于手机中,这次的速度倒是加快许多。
「正如你想的,我因为声带受损所以发不出声音,之前待在二班,但是因为一些状况而转班,不过通过了学校的语言检定,所以特许转到语资班。」
「学校的语言检定,所以说妳……」听说如果要转到特别班还要考笔试跟口试,不过她不能考口试吧。
「我可以听写中、英、法、德四语。」四、四语?这个转班生也太有爆点了吧?
不能说话却能懂四种语言,讲,不对,是打的像是对这些语言很擅长一样,班上现在根本没有人可以完全掌握四种语言啊,光是能听写四语就很令人感到畏惧了。
「我大致了解了,请多多指教,吴俐晴。」调适了下心情,勉为其难对她笑了一下。
她抿着唇向我点了点头。奇怪了,干吗不像刚刚那样用打的让我知道,而且好歹也笑一下吧我又不是坏人。
好险这尴尬的场面没有停止太久,午休的钟声很快就响起了。
我收了下自己身旁的东西,起身拍掉自己身上的灰尘,转过头对她说:「走吧。妳的桌椅已经搬到我们班了,午休不能待在这里。」
但她仍杵在那里,也没收她的东西,只是抿着唇对我摇头。
「妳不回班上吗?还是妳要去找老师?」而她比了个二。
「这样啊,那妳快点收收过去吧,晚一点说不定教官回来哦!还有啊,下午第一节是班导师的课,要换位子,不要迟到哦。」走到她旁边,捡起了髒的不得了的抹布,却在经过她身旁时,似乎看到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幺似的,但我不会读唇语,便不予理会了。
听起来很不绅士啦,但她好像也没有释出善意的意思,我应该就也不用对她太好吧,我这个人本来就有点利益取向啊。
却不知道为什幺,这样听起来没心没肝的我对她会有一种怜悯,或许是因为她不能发出声音吧。但我总觉得,对于那些人有这种心态是很不好的,或许他们需要一些礼让,但至少在心态上,还是要把他们跟一般人间画上等号吧。
有人曾经说过,每十个人之中会有一个人没办法健全的成长,先天疾病缺陷或后天家庭意外等等好,但若不是他们愿意承担,那个人也许就是自己了。也因此,应该感谢他们,而不是去扼杀他们。
但是出于感谢而做出的举动,在他们眼中是否就是同情?我不知道,也开始为自己的逻辑感到头痛。
我在关门时回头看了一下她,她的背影柔弱中还带有一点倔强,随着微风吹动的一缕未绑起的髮丝,在我的眼中成了欲飞起的蒲公英小孩,又跑出来的暖阳中淡黄色的光晕照在她身上,冬日暖阳似乎也不是那幺虚伪了,反而有种斗士的光辉。
虽然不是背影杀手,却是令人捨不得离开双眼,不能发出声音的她,彷彿能够骤然消失的无影无蹤。
下楼时看了下周遭,教官似乎还没来这里,我也替她安心一下。
当这样看似平凡却又不凡的女孩,走入了我的生命中,原本如此安宁的片刻,或许会开始起些特别的化学作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