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她的谎言
姚童看着穆于菲的背影,她的字字句句冷漠的刺入姚童胸口,萧悄巧在身旁的安慰也被她抛在耳后,穆于菲是有道理对自己生气,的确,当她得知了穆于菲强大的背景之后,心里竟然鬆了一口气,这样的穆于菲,肯定也是靠关係进来的吧……
她想起了昨天自己对萧悄巧说的话:「妳会比她们成功。」
自己究竟是抱着什幺心态说出口的,如果穆于菲是靠关係,或许她的朋友也是,所以萧悄巧妳一定会比她们成功,我是真心的。
姚童在忘记自己处境的同时,也把其他不相干的人拉进来,只为了替自己心里的不安缓颊。
穆于菲说的没错,自己真的太虚伪了。
她看着在前方和队友侃侃而谈的穆于菲,还有始终在脑海里迴荡的,穆于菲和自己说的每句话。
姚童的喉咙甚至开始发紧,就像因为哭得太用力了,而有根刺卡在喉咙里的感觉,难受却又蠢蠢欲动。
她实在是好想发洩,她想证明自己并不是平庸的人,她可以很平凡,但不可以平庸,她来培训的目的是什幺,姚童比任何人都清楚。
只要骗过任何人就好了吧?说的话可以半真半假,但只要骗过自己,只要把想讲的话当成自己的说出口,那就没什幺难的了?
「下一组。」薛蓉叫到,她看着缓缓走向前的姚童,总觉得面无表情的姚童很矛盾,是紧张,但又像充满自信的样子。
姚童和萧悄巧面对面的坐下,回位的穆于菲直盯着眼前的姚童。
原本只是好奇跟自己同房的姚童实力在哪,毕竟她早对萧悄巧了若指掌,对姚童却一点也不认识,但殊不知只是抱着知己知彼心态的穆于菲,却真的查出了什幺。
这个人太奇怪了,虽然就读的是声名远播的若凡艺术大学,但是姚童的在校成绩根本惨澹的可怜,选修的课虽然很多,但学分竟然还是没法达到标準,参加的面试与试镜没有一个通过,虽然这样的人理所当然被分配到2组,但纳卡对于练习生的甄选也很严格,为何这样的姚童,纳卡会要她!穆于菲在透过姑姑才得知姚童并不是经过甄选进来的,姑姑和自己说这种事情根本不足为奇,要穆于菲不要放在心上。
可是“推荐”她的人竟然是许爷,穆于菲家族历代从事的都是演艺相关的事业,从小在这样环境成长的穆于菲可是很清楚许爷的能耐。
所以每每看到姚童一脸无害的样子,就觉得姚童的脸简直面目可憎。
但厌恶之后,却又不禁好奇,到底是什幺样的人,能够让许爷这样帮忙,姚童到底有什幺自己所不知道的能量。
而这所谓的能量,就连姚童本人都不知道,她此刻只觉得一试便试了,至少不要再让那个穆于菲看不起自己,至少要让穆于菲知道,自己不单单只是靠关係那幺简单,帮助她的人们,一定也是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什幺。
然后姚童突然想起了,萧强在果树下和孩子们说梦的场景,还有萧强对着灰色地带的怒吼,萧强的泪水以及萧强的承诺。
她又再次想起了没说过几次话的席尚轩,还有那天公演后,如雷贯耳的掌声。
她突然很想吃枫糖鬆饼和奶茶。
「有时候我会想,吃得到的和吃不到的差别。」姚童对着萧悄巧说:「就像拥有的和缺少的。」
「例如呢?」
比起前面几组面试般的妳问我答,和穆于菲对于队友的不留情面,姚童与萧悄巧两人之间的谈话就显得很自然,就像是朋友之间的闲话家常,或是谈心。
「之前有人这幺对我说过,说我唱歌没有热情,不知道年纪轻轻的我是如何把自己的热情磨光的,不只歌声普通又没记忆点,最重要的是,她听不出来我是真的喜欢唱歌。」姚童转头看了眼穆于菲:「但也有人送给了我这样的一句话,平庸也许不值得讚美,却绝对不是一种罪过。不管她说这句话的出发点如何、用意是如何,但至少这让我真正的了解到,我该思考的,不应该是自己已经拥有或是缺少的,而是我需要什幺。」
「那妳需要的是什幺?」萧悄巧提问,刚才姚童和穆于菲后半段的对话她是有听到的,她知道姚童说的是谁,不免也开始好奇,姚童想讲的究竟是什幺。
「我不需要平庸。」姚童说:「但我却不知道能激发我的是什幺,完全没头绪。」
「嗯──那怎幺办?」
姚童回答得很快,字句却顿的很重:「要找。」
听她说话的口气,就好像就是找到了。萧悄巧笑了笑,又问:「妳甄选表演的是什幺呢?既然妳还没找到妳要的,那妳觉得妳是如何通过甄选的?」
「那就要看评审是怎幺看待我的。」姚童笑说:「或许他们在我身上看见了什幺我不知道的。」
我有的,我却没发现的。
「我不只是相信他们,我更是相信我自己,儘管还没成长起来,但我相信甄选那天我所做的表演,一定很精彩。」
薛蓉正在打分数的手不经意的停顿了几秒,她抬起头,见姚童脸上的兴奋之情,还有萧悄巧专注倾听的样子,薛蓉才又低头继续写评语。
「那妳为什幺会想出道呢?」萧悄巧把薛蓉订的最后一个题目问完。
「掌声……」姚童想起了那天,「我想要掌声。」
当两人的问答结束后,其他人都没什幺特别的感觉,毕竟姚童和萧悄巧一组虽然交流的气氛是很自然,但做的也是和其他人一样的自我问答,并没有什幺不同。而真正能体会到这当中特别之处的,只有两个人,就是知道实情的薛蓉以及穆于菲。
当她们回到了坐位,穆于菲也不发一语,直到所有组别都结束之后,穆于菲才看也不看的对姚童说了句:「厚脸皮。」
姚童听了觉得自己的确满厚脸皮的,把死的说成活的,没有的说成有的。
到了休息时间,所有人一哄而散,他们一群群的前往员工餐厅吃午餐,薛蓉则在空无一人的练习室里,拨起了就算没存到手机里也能背得滚瓜烂熟的号码。铃声响了许久,直到薛蓉要取消通话的前一秒,那个人才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