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到是情有可原,皇上您看怎幺着?」
蔚蔚悠然地抚着左手腕的琥珀串珠,淡淡地问道。
「情有可原,但礼不可废,请太后娘娘定夺。」
韩兆熙轻飘飘的一句话又把球丢回来。
不过听意思到是不肯放过了?果然帝心难测,君王之爱,最是无情。
「罢了,念妳入宫不久,又是思母心切,情有可原。只是重孝之下,行止无端犹是不妥,就闭门抄佛经三百遍,算是为先皇祈福,何时抄完,何时解禁。」
蔚蔚抚弄着指上的翡翠护甲,声调冷淡平缓。
「谢太后娘娘开恩,谢皇上开恩……」
柳才人听到自己的处置颤抖着声音不住地嗑着头。
「妳叫什幺名字?」
蔚蔚懒懒地扫了扫同跪在地上的宫女。
「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名叫白荷,小主入宫后就一直伺候着。」
名为白荷的宫女闻声立刻跪上前,诚惶诚恐的回答。
「伺候主子不利,依照宫规,二十大板,回去后自己领罚吧。」
蔚蔚眉眼不动,淡然地下了判决。
这是她当太后以来立威的第一次,不宜过重也不宜过轻,闭门抄书只是个提醒。
这低位宫妃们最怕闭门思过,毕竟禁足就等于丧失侍寝的资格。谁知道闭门出来皇帝还记不记得妳呢。
而奴才的惩罚,挨板子还是轻的。
白荷又是哪一路的人,这可有趣了。她才不相信一个小小的才人消息能这幺灵通,知道来御花园堵皇上。
柳才人身子不停地磕着头后,最终仍是被一旁的宫女搀走。瑟然颤抖的身子已不见初时娉婷袅袅的风姿。
韩兆熙至始至终都似笑非笑地旁观着太后处理自己的小妾,看不出他真正的心思。
也是,这皇帝的心思,又怎能让人窥见?
蔚蔚公事公办的举动,也是婉转告知皇帝,无论如何,她可是太后,身分摆在那里,要找她逗乐也要惦量自己好歹也是为人子的身分,虽然不是亲的。
结果,她是不知道韩兆熙有没有发觉她隐晦的心思,不过两人又东拉西扯一番后,韩兆熙便以处理政事为由,告退转往御书房。
蔚蔚也懒得走了,干脆吩咐玉舒摆驾回宫。
坐上太后的半套仪仗,气势贵不可言,浩浩荡荡地回宫。
所以说,有福就要享,有车就别走路。
这一折腾,也近午时,她又饿了。
「哀家想去看看小公主。」
蔚蔚端坐在豪华的凤驾上,对着身下的玉舒吩咐着。
坐在鸾驾上,蔚蔚仔细的思考着韩兆熙莫名的举动。
这段日子以来,从前的太子现在的齐明帝给他的印象都很模糊,感觉只是个"NPC脚色"而已。
但今天之后,齐明帝的印象突然变得很鲜明,也让她有了危机感。
这两个月,她已经习惯宫女嫔妃们的恭敬与讨好,居然忘了这皇宫中还有她无法掌握的人。
再加上今日柳才人演的这出,绝对不仅仅只是表面而已,她又是谁的踏脚石?
柳才人,貌美位低无宠,后宫之中最多是这样的人。
如今后宫掌权者是她,她就有义务也必须弄清楚各种的阴谋诡计,为了大局也为了她自己。
看样子钉子是该清一清了,要不要找个由头把后面的人弄出来杀鸡儆猴?
可是她可是太后,最大的目的就是维持现状,一碗水端平,根本不需与其她妃嫔争宠卖巧。
不过这次幕后的人利用到她身上来,总是不能这幺简单放过。
如果今天只是皇帝经过,可能听听小曲,心动了,那柳才人的争宠手段就成功了,事后柳才人与幕后主使可能达成什幺共同利益,而贤妃的面子也落下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争宠,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而今天她这个太后与皇帝同伴而行,那太后基于礼法一定要做出处置,无论结果如何,贤妃这个亏都是吃定了。
就是不知道导演这场戏的人是谁?
无论自己有没有被算在计划内,蔚蔚决定一开始就要把危机给掐灭。
她可以坐着看戏,但绝不能容忍有人动到她头上。
今天这出是争宠,下次可能就是害命。
看样子是要朝母亲递个信,趁着这次小选,把上次她要求的人弄进来。
她也是该开始培养自己的亲信了。
玉舒和紫荆目前看来是个聪慧伶俐的,但是历练不够,春嬷嬷倒是可以好好了解一下,毕竟是内宅老人,学些手段也是必要的。
职场上斗输了顶多辞职另辟战场,在后宫要是输了小则失势重则丢命。
想到这里她不禁再次庆幸自己重生成太后,只要不谋反叛国,基本上要安然一生是没问题的。
啊,但是她现在才十六岁,就要过退休种田生活,想想实在不甘。
还是得想办法出宫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