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妹妹有个心姐姐真是感动,如果姐姐有什幺需要,定是不会跟妹妹妳客气的。」
两人笑容可掬,一搭一唱,看起来真像个好姊妹。
「小公主近日半夜总是热着发汗,哀家真是担心得紧,没多的心思弄这些。有妳们两个出力,哀家可就放心了。」
「怕是气候回暖,公主殿下身娇玉贵,不习惯呢?」
「可不是嘛。哀家看是小公主身上的衣服针脚不够,扎的皮肤红通通的,哀家可真是愁啊。」
「那可真是司衣坊的不是了。这帮奴才偷懒懈怠,竟是亏着小公主,臣妾看真是该让那些奴才当当心才是。」
「也不全是奴才们错,这其他皇子皇孙都没事呢,许是小公主娘胎带的毛病。哀家看着小公主难过,心里也是亏着慌。只是哀家身边总没个针脚细致的,甚是可惜,可哀家听说德妃身边的锦书针线倒是好的,若玉舒能学上个三成,哀家也满意了。」
「娘娘笑话奴婢。」
身后的玉舒忍不住嘟起嘴,不依地嘟喃起来。
听到蔚蔚提到锦书,安嫔的眼色一变,但很快又风平浪静,什幺都看不出来,要不是蔚蔚刻意紧盯,也发现不了。
「臣妾看玉舒姑姑的手艺也是出挑的,各有千秋呢。」
安嫔若无其事地响应着,只是话语有些僵硬。
「不如吩咐锦书给公主殿下做几身衣服可好?」
云昭仪似是什幺也没看出来,依然热心地给着建议?
「还是妳这丫头性子好,可玉舒有几两重哀家可会不知道,这德妃身怀帝裔,想是离不得锦书的,哀家可不敢亏着龙胎啊。」
「若是太后娘娘不嫌弃,婢妾身边的水瑶手艺也是个精的,不如让她帮公主殿下缝几件衣服可好?」
「难得妳有这份孝心,不过倒也不急,得着空就让玉舒去学着做几身吧。」
看安嫔略显苍白的脸色,敲打的目的也达到了,蔚蔚也不再逼问下去,端起茶,轻轻地喝了一口,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为了怕安嫔在春宴使什幺手段,蔚蔚不得不开口提点提点。
这话也不用说得太明,这锦书的针脚如何倒是其次,如今蔚蔚这般说出来,安嫔也马上知道太后的心思,即使之后有什幺手段也不敢使了。
「这德妃的身子弱,这春宴也不必勉强参加了,还是调理好龙胎为上。」
「臣妾定将太后娘娘的意思让德妃娘娘知晓的。」
接着蔚蔚又不咸不淡地聊上几句,便借口乏了让他们跪安了。
「还是主子聪明,奴婢瞧这安嫔娘娘应是安份了。」
「得了,哀家可不想在春宴还弄出什幺来。」
蔚蔚摆摆手,便让玉舒传膳去了,这斗智也是个体力活。
而已步出了慈宁宫的安嫔,虽脸色未变,但若仔细瞧,可看出额上布满细汗,脚似乎也有些发虚,她的大宫女芷蓉死死地扶着她。
「小姐,撑住,还在太后这呢。」
芷蓉在安嫔的耳边小小声地提醒道。
安嫔闻言全身一凛,又恢复原来安然若素的样子。
只是她心里已是惊滔骇浪,冷汗连连,没想到自己深思缜密的局居然让太后给看透。
这太后虽是年轻,但竟能斗倒在宫里经营十几年兰太妃,最后安然坐上太后宝座靠的不仅仅是家世和运气,可恨近日不能有动作,只能更加小心。
锦书既被盯上,也成了弃子,不断不行。
真是白白便宜孙德妃那个贱人!可就算弄不掉那个胎,也不能让她好过。看来是要从长计议了。
就算她不能出手,也要添把火,让别人去对付。
贤妃就是那个蠢的,倒是可以好好利用。
安嫔紧抿双唇,目光冰冷,紧紧揪着芷蓉的手,一步一步慢悠悠地朝自己的寝宫走去。
云昭仪走在后面,看不到安嫔的表情,但她仍细心地察觉安嫔有些不稳的步伐,这让她不禁在内心暗忖着,莫非方才的言谈中有什幺不妥,竟让安嫔如此失态,这可是她一个月来第一次看见安嫔平日完美温柔的仪态有了裂缝。
这春宴即使急了点,但太后既是发话要简单朴素,自是不会太困难,应该不至于让安嫔乱了阵脚。
莫非是小公主的玉体欠安是安嫔所为?这倒不至于,谁都知道小公主是太后的心头宝,小公主若出事对安嫔来说也无好处。
再来就是德妃的肚子,可这德妃的龙胎在宫里也不是什幺新闻,也不该叫安嫔如此紧张。
等等,德妃?刚刚太后似是提到锦书的针线,难不成这锦书有什幺不妥?
可锦书既然是德妃身前一等宫女,自是德妃的人,跟安嫔会有什幺关系?这事是好好查一查,可惜她如今根基不稳,等贤妃出来,自身都难保,哪有能耐管其他事。
在没几个月就是选秀,到时百花齐放,皇上的心还不知道会拉得多远,自己应该抓紧怀上才是。
看来是该找御医好好调调身体。
想着想着,云昭仪也心事重重地返回承干宫。
贤妃这一个月过得很不安生,她只要想到自己一心一意捧的人居然背叛自己,难过地寤寐难眠。
这一个月雪月可是费尽唇舌,千劝万劝,都化解不了贤妃抑郁的心结,这让雪月不禁也有些脾气,雪寒就这幺好,能得主子这种际遇,可自己还在原地受气。
「都拿走,本宫吃不下。」
「我的好小姐,您就多吃一点,您看您都瘦多了,身体顾好最事要紧,这吃饱了才有力气。」
雪月殷勤地为贤妃布菜,忙里忙外,还苦口婆心地劝着。
「妳说本宫对那贱婢哪里不好了,她竟然这样对本宫!」
「小姐,昭仪娘娘一直是细心懂事,认真本分,之前也没做出什幺出格的事,也许是皇命不可违,这才成事的。而且听当值得秋桐说了,皇上当时可是抱着昭仪娘娘直接走去内殿,可没给昭仪娘娘拒绝的份呢」
忌妒归忌妒,该劝的还是要劝,免得自己主子走到死胡同出不来,雪月是真真忠心向主的。
「哼,若不是她存心勾引,皇上会看上她!本宫就是命苦,不得宠不说,还养出了个白眼狼。早知道该听母亲的,这没根没底的,就是不跟自己同条心!」
贤妃重重地哼了一声,怒气发泄出来,神色已然和缓许多。
雪寒走后,便由另一个大宫女雪吟顶上,此时雪吟一边为贤妃斟酒,一边柔声劝慰着。
「都是小姐慈善,皇上也就这些日子宠着云昭仪,这往后日子还长的呢,小姐的身分和容貌都是万里挑一,等兴头一过,皇上也会知道小姐的好。安嫔娘娘今日代太后娘娘传话,说是五日后有个赏花宴,娘娘,妳可以把握机会露露脸啊。」
「也是该好好谋划谋画了,怕只怕她先怀上了,那可就……不行,妳去跟母亲递个消息,让她帮忙想想。」
只要想到云昭仪日后有可能有孕,贤妃双目赤红,表情略显扭曲,怎幺都忍不住。
贤妃是大房嫡女,从小到大都是要风得风,让家人捧在手心的天之娇女,即使出嫁前两年跟着嬷嬷学习宫规,但心高气傲的她一向不屑与人勾心斗角,她总觉得那是卑微的人才需要的玩意,可这次她的面子让雪寒踩在脚底践踏,她实在无法接受。
如今腹背受敌,她在宫里越发地艰难,父亲机关算尽都要让她进这宫来,繁华威势的背后,谁又看得到她独守宫房,不得君宠的悲酸?